李信站在二楼窗户前,往下探看。
见田二牛终于守到了一个落单的老翁,不由松了一口气。
不枉他一直耐着性子,从天刚蒙蒙亮,一直等到大下午。
活像是守在产房外,等着自家媳妇生娃,心里猫爪似的,焦躁得不行。
京城来的商队,好东西就那么点,老早就被城里的士绅给瓜分完了。
到他,就只能守在这里,以图能从随行人员手里,买些三瓜俩枣了。
就这,还不敢和一些有身家背景的人抢。
嘿,真够憋屈的。
不行,回家后,一定得好好督促自家大儿子,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才行。
回头中个榜眼状元啥的,他也就不用守在茶楼里半天,净眼热别人,一个劲儿地灌冷茶了。
荆远中将跟在田二牛身后,来到茶楼包厢。
“公子,人带来了。”
田二牛一进门,就大着嗓子表功。
荆远中将抬眸打量了一眼,正中方桌前,端坐着的人。
一身黑色劲装,孔武有力,看着就不像是个差钱的。
差钱的人家,可养不出这一身腱子肉。
心思转动间,拱手行了一礼,“李公子安。”
“老翁客气。
这次贸然请您过来,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只是家中妻女,对京城事物很是喜慕。
这才守在这里,看能否寻得一二稀罕物价,以讨家人欢心。”
见人如此开门见山,直述来意,荆远中将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故弄玄虚地卖官司。
只要不是强买强卖,啥都好说。
“我这,确实有几个稀罕物件,公子不妨先看看,是否合您的心意。”
说着,便放下大竹筐,取出一个木匣子放在桌子上。
开锁,打开!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三个六角红木首饰盒,一个正方形雕花原木盒,乍然进入视线。
一下子就夺去了李信的全部注意力。
一一拿在手里,细细查看!
嘴里抑制不住,发出一声声惊呼。
“十字绣坊,锦鲤戏莲,双面异绣,八角团扇。
好好好!
小柔儿一定喜欢。”
“咦,这三盒是?
七里香铺的胭脂水粉!”
“珍珠芙蓉美白霜,傲雪红梅美人香胭脂!
哈哈哈……
这要是带回去了,蓉儿高兴之下,还不得,亲自给我做好几个月的羹汤啊?
哈哈哈……”
李信激动万分,立马暴露了二哈本性。
笑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掀了底牌。
不过,对方就是个老农,底牌掀了也就掀了,没啥当紧的。
只要不是漫天要价!
坐地起价而已,也就是多花几百两银子的事。
“咳咳,老人家,您千里迢迢的,从京城将东西给带过来,很是不容易。
赚个两三倍的差价,也是常理。
十字绣坊的八角团扇很是出名,最低也得百八十两银子。
七里香铺,六角红木装的胭脂水粉,定价多在10-30两银子之间。
咱姑且都按最高价,你这些东西,买来时,大致花了190两银子。”
荆远中将惊疑地看了眼前侃侃而谈的青年一眼。
没想到,此人别看性格大大咧咧的,内里的弯弯绕绕,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李信见老农如此作态,自然明白,自己方才所说的价格,应该是和实际定价,所差无几。
骄傲地挺直了身板,继续自己独门的议价谈判。
由此,他可没少出最少的银子,买到最实惠的货物!
“跟着商队跑来肃城,如若不是内部人员,一路的保护费,再加上吃住花用,一个人,少说,也得100两银子打底。
外加风餐露宿,长途跋涉,溢价两倍,也是情理之中。
这样,这四样东西合在一起,我出400两银子全要了,您看如何?”
荆远中将凝眉沉思,据钱半两所说,商行中随行过来的人员,或多或少都会夹带些私货卖。
但具体能不能卖出去,以及能卖上几倍的差价,就看个人的本事和运气了。
至于先前,忽悠他过来东北跑商时,所说的十倍差价,那只是个夸张的说辞而已,左耳朵听听也就算了。
只是,400两银子,是不是有点少了?
和预期中的十倍差价,差得也太远了些。
要不,再等等看!
再不济,回头向钱半两打听下情况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