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戚的郑管家,低声问:“他们今日是什么行程?”
郑管家微微低头,说道:“午后启程,然后赶赴登封,在登封歇息一夜之后,明日赶回荥阳。”
“不走水路?”中年人微微抬头,看向郑管家。
“家中已经沟通过了,皇帝身体不好,听不了哀乐之音,故而洛河之上不许行丧葬之船。”管家低声解释了一句。
“他是怕有人从洛河直接杀往皇宫。”中年人不由得冷笑。
管家低头,不敢接话。
“走登封便走登封吧,今夜我们也赶上去,去看……”中年人微微摇头,轉口问道:“家中情况如何?”
“彭王坐镇府中,众家人等都不敢乱来,不少人到府中祭拜之后,都去拜访彭王,另外……”管家抬头,就见中年人的目光落了下来,他赶紧开口说道:“另外,还有不少人去拜见舅老爷。”
“三舅?”中年人微微一愣。
管家脸色微微一变,这一句话,直接暴露了中年人的身份,这位赫然正是同安太夫人郑氏的独子,同安郡公郑玄果。
谁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是在伊州,甚至都没有收到消息的郑玄果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但他已经在这里了。
而且看他满头的白发,可见这件事情对他的冲击之大。
“舅老爷明年会同吏部,一起负责科举之事,不少明年有意科举的世家子都去拜访舅老爷,甚至原本打算过两年科举的人,这个时候也动了心。”管家面色难看的微微低头。
“所以,他们在用这个来分天下世族的人心,同时转移注意力。”郑玄果目光看向自家庄园,眼神中带着无比的痛恨。
但随即就变得哀恸起来。
他的女儿被毒死,母亲被摔下悬崖而死。
而和这些事情关系最紧密的,是他妻子关系亲近的族弟,但他也被皇帝斩首。
郑玄果当然知道皇帝在保护谁。
相王,那不过是被推在前台的一个挡箭牌罢了,真正杀人的,真正该杀的,是那个妖后。
“走吧。”郑玄果突然冷静了下来,转过身,没有丝毫迟疑的离去。
管家立刻转身跟上,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管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树影之中。
一只鸽鹰冷眼看着这一切。
……
郑氏庄园,偏院之内,李绚平静的抬头。
他的眼中带出一丝疑惑。
郑玄果究竟想做什么?
他既然已经回来了,直接冲进来便是。
女儿被毒死,母亲跌落悬崖,这样的事情,他都已经到眼前了,为什么不出来。
难道他有更深的打算。
李绚能看的明白,郑玄果的心头暴怒,但是,皇帝和武后待在宫中不出来,相王和太子身边又有太多的护卫,他根本没有办法得手。
如今对他而言,最好的办法便是装作冲动之下,冲入庄园,开启女儿棺椁,直接揭开女儿被毒杀的真相,然后让天下世家厌恶武后。
这样才是对李绚最有利的。
但是郑玄果现在却别有所图,这就让李绚有些意外了,他究竟想干什么,是通过郑氏嫁女混入东宫,再借机混入贞观殿,还是说有别的计划?
郑玄果的身边虽然有一些李绚的人,但他对他们并不是很信任,他另外从伊州带回了几十名亲卫,一直躲藏在某个地方……
他究竟想做什么,难道是想针对自己?
李绚平静下来,眼神凝思。
无论如何,郑玄果及时到悄然回京,都是可让李绚加以利用的棋子。
哪怕没那么容易诱导,但只要能够提前知晓他的动作,已经足够自己提前得益了。
李绚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目光一沉,开口道:“来人!”
熟悉的侍女从外面走了进来,福身道:“王爷。”
“现在几时了?”
“丑末。”
“该出发了。”李绚轻叹一声,站了起来,张开双臂,侍女立刻上前,帮助李绚整理衣裳。
就在这个时候,李绚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小心点,郑玄果回京了,别让他接近郑玄楷和郑九娘。”
“喏!”侍女退后一步,然后面色沉重的点头。
郑玄楷父女对他们有极大的作用,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李绚点点头,迈步走出了内室,然后朝着院外而去,四周已经有人将消息传递出去。
……
院落门口,李绚刚刚站定,就看到对面崔知温,崔知悌,还有崔家一众子弟,同时走了出来,李绚率先拱手行礼。
对面赶紧还礼。
就在这个时候,郑玄敢快步走了过来,对着李绚和崔知温等人拱手道:“诸位尊长,还有一刻钟起行,请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