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客气,一切都是臣当为之事。”稍微停顿,李绚拱手道:“一年未见,殿下更见风采,辛劳之事想必更在臣之上,臣感佩万分。”
“父皇不在,孤总是要费些心思的。”李显稍微笑笑,目光看向四周。
殿内左右各有数名舍人站立,后侧还有一人记录,这让李显很多话都没法说。
“不过说回逻些道,今年王叔在逻些辛劳一年,不用朝中更多支持,反而在自身耗用,支援西域,安定辖境之外,还有一成的税粮上缴户部,朝内朝外,无数人都称赞王叔贤明,还说让孤向王叔取取经。”李显不由得笑了起来。
李绚做的那些事,每一件都会仔细的记录,然后送回到长安,交到李显的手里。
当然,这些东西,只有李显,李治和武后有资格去看。
至于其他宰相,除了刘仁轨能偶尔看上几本以外,其他人,便只能看蕃州和中枢的正式公文。
李绚点点头,看向李显,说道:“诸事就怕认真,方向对了,为人认真,只要不懒惰,那么诸事便有成。”
“是的,不懒惰。”李显有些好笑的摇摇头,说道:“王叔不知,在长安,不知道有多少奏本参奏王叔为人严苛,不恤民力,有违圣人教化。”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无此,何以言圣人教化。”李绚轻轻摇头,说道:“州郡长者,代天子守牧一方,苦累本是天职,若是不愿,何必代天而行,若天下人人都不愿如此,这天下哪里还是天子治下,岂非私人玩物。”
不用心处理政事,便是将州郡当做是了私人玩物。
李显神色逐渐收敛,点点头,道:“王叔所言,孤受教了。”
“殿下明白便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过是多有私心而已,若是能改,改过而善。”李绚见到李显点头,他微微侧身笑笑,目光扫过左右两侧不停记录的舍人,神色幽然。
他在蕃州任安抚使,行军总管,朝中眼红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更别说,这一年,他和世家之间,明争暗斗虽然没有怎么被摆上台面,但也暗潮涌动,从未停歇。
今日他刚刚回到朝中,三言两语之间,便已经往李显的手里悄悄的塞了一把刀。
相信用不了多久,听到他这番话的那些世家子弟,脸色就能阴沉的滴下水。
李显是下一任的皇帝,若是在李绚心中存在有些人不好好处理政事,就是在图谋私利,甚至试图割据,他们的麻烦就大了。
而且李绚说的,很有可能真的切中了一些人的别样心思。
李绚嘴角微微弯起。
一年不见,先送一份见面礼。
……
李显面色肃然起来,看了一眼侧畔的奏章,然后又看向李绚说道:“如今蕃州承担西域战事一部分粮草,左骁卫,右卫都有大量士卒调往吐蕃,不知对于西域战事,王叔有何可以交孤?”
李绚神色郑重起来,看着李绚,李绚认真问道:“敢问殿下,对于西域之事,朝中是如何决断,是要取一时之胜,还是要取长久平安?”
“一时之胜,如何?长久平安,又如何?”
“若一时之胜,以彭城郡公,安西都护王方翼,还有左骁卫薛国公,右卫加以辅助,再用时半年左右,可有大胜,剩下无非便是安抚人心,使其在三五年来不敢乱动。”李绚认真的看向李显。
上述诸人当中,李绚最有信心的,还是王方翼。
如果不是他是王皇后的堂弟,皇帝没法用他,不然西域也不会有那么多事。
如今王方翼调任安西都护府都护,平定西域是早晚的事情。
但仅仅能够维持三五年,还是在没有下来实力干预的情况下。
但是如今,大食人已经入侵西域,诸事难定。
“若是要长久平安呢?”李显直直的看着李绚,朝中如今在讨论的,就是长久。
“长久就难了,归根到底,是大唐距离西域太远,越是往西,兵力就越难以企及。”李绚稍微坐正,继续说道:“故而,想要化西域为大唐领地极难,尤其其中瀚海沙漠,连接安西四镇已是艰难,若是再往西……”
李显赞同的点头,朝中大多数人,其实也是这个想法。
“其实也就是西域没有什么大才,若是碰上论钦陵那种人,执掌西域,他又最擅长拉长粮道,偷袭粮道,大军危矣。”
李绚微微摇头,西域环境如此,即便是他,也没有太好的战术。
“故而,从方略上讲,控制西域,当以安西西镇为根基,流放或者迁移百姓为国策,然后往西延伸,同时在西突厥以西,树立一个和西突厥完全对立,同时又和大唐友善的国度,如此一来,可保数十年安定。”李绚说出来自己沉思许久的方略。
李显点点头,说道:“王叔说的是波斯,这一点朝中亦有共识,但波斯复国不易,大唐已经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