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黄河里,他们已经不再是阻碍。
片刻之后,李多祚和崔鼎终于汇合一起。
在他们的身后,一块块木板已经迅速的铺展了过来。
在他们的身前,将近七百名吐蕃士兵已经握着长刀,举着弓箭,朝他们杀了过来。
李多祚和崔鼎相互对视一眼,下一刻,两把步槊已经直接翻飞着冲杀了过去。
他们身后的无数同袍,也跟着挥舞刀枪,直接和吐蕃人厮杀而去。
一时间,两方人马已经混战在一起。
刀枪闪烁,鲜血飞溅。
不知道多少人,转眼已经倒在了木筏桥上。
……
乌西扎站在桥头,身后跟着一整队的亲兵,这些亲兵现在即作督战队,同样也做行刑官。
他们的人手已经散开,站在每一根木桩之后,只要长刀挥舞,木桩上面的绳索立刻就会断裂。
到那时,木筏桥松动,立刻就能将这些人全部送到黄河里喂鱼。
木筏桥之所以能在黄河上坚固,其实多是靠了岸边的这二十根木桩,将二十片勾连在一起的木筏死死锁定。
如今只要松开,木筏桥立刻就会松动。
虽然说二十多片木筏并不容易被冲走,但必定会令木筏桥上的那些人站立不稳,到时候他们真的要让冲上来,就得试一试后面人的锋利。
乌西扎看了一眼后侧的哨楼之下,上百名精锐在安静的等在后面。
只待他一声令下,立刻就会疯狂的冲出,绞杀桥上的所有唐军。
不过先得要桥上的士卒和唐军狠狠的厮杀一番,双方拼个两败俱伤.
这样,他才好绞杀李绚。
杀李绚,这才是乌西扎一直以来真正的目的。
只要李绚死了,那么不管他有怎样的图谋,都将化为烟云消散。
至于中间死伤多少的士卒,乌西扎并不在意。
毕竟这些士卒,在他这种上等姓人的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用他们做代价杀死李绚,论钦陵那里,乌西扎才不会受到责罚,所有的局面才都能重新扳回来。
更别说,他只要再将那些连在一起的二十片木筏一一松开,那么上面的所有人,立刻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论心狠,他乌西扎不输任何人。
……
北风在身后一阵阵的吹着,李绚手拉着马绳,缓步前进,平静的神态将这匹马按耐下了心中的不安。
李绚目光向前,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在他的注视之下。
吐蕃占家寨背后,两支向前突进的队伍遭遇到了论钦陵调回那五百人的强烈抵抗。
尽管依旧在前进,但脚步已经慢了下来。
木筏桥上,崔鼎和李多祚已经汇合,率领六百士卒,正在疯狂的前突,但对面的人数还在他们之上。
尽管后方的厮杀和火焰让他们分心,但这些吐蕃士卒依旧在全力抵挡,不少的唐军士卒已经倒在木筏桥上。
如今的大局,李绚麾下的兵卒占据了绝大的优势,只要持续下去,最后的胜利已经是他们的,但……
李绚的目光从乌西扎的身上掠过,他手下那些人的刀锋随时会砍到那些缆绳上。
还有,这样厮杀下去,李绚手下的损失绝对不小。
“呵!”李绚讥讽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乌西扎的身上,他的那点小算盘,他怎么可能看不透。
李绚右手在乌西扎诧异的目光中举起,就在这时,二十名弓箭手从南岸快速的沿木板而下。
迅速的从李绚身侧冲过,然后冲到了正在厮杀的六百士卒的身后。
如今唐军大部和吐蕃军大部已经厮杀在一起,这些弓箭手即便是出现,也难以带来多大的优势。
然而,乌西扎看到这一幕,眼神忍不住的凝重起来。
李绚做事,从来不做无用功。
弓箭手长弓引箭,箭头之上瞬间点起了火焰,然后“嗖”的一声,火箭立刻冲天而起。
越过前面正在厮杀的士卒,最后狠狠的钉在在南岸之上。
有的直接射在了地上,有的射在了木桩上,有的射在了哨塔上,火焰立刻就升了起来。
乌西扎一愣,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紧跟着,又是一片火箭已经从空中落下,然后狠狠的射在了岸边。
“叮”的一声,一名守卫已经将一支火箭直接斩落在地。
乌西扎抬眼看去,就在旁边,另外一根木桩已经再度被点燃,但这一次,火箭直接落在了缆绳上。
缆绳瞬间燃起,乌西扎突然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一句话脱口而出:“小心,他们要摧毁桥头。”
乌西扎手下的亲兵愣了,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要摧毁桥头的是他们,可为什么,李绚他们也要摧毁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