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尚书裴行俭,平阳郡公,代州都督薛仁贵。
李绚稍微停顿,轻声叹道:“平阳郡公恐怕是会留在代州,盯死东突厥诸部,避免大军在和吐蕃开战之时,突厥人再有动作,只是若主帅是闻喜县公,此事越早安排越好,为何到今天依旧秘而不宣。”
李绚有些不明白,大军主帅之事并不应该是太隐秘的事。
毕竟有了大军主帅,前线各方面才能快速的铺展起来。
“难道闻喜县公不是大军主帅?”李显随意开玩笑的看了李绚一眼,然后就看到李绚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
李绚穿一身绯色的官袍,等在紫宸殿外。
他刚刚回到长安,立刻就被圣旨宣来紫宸殿。
不过原本一到就应该被宣召进去,但此刻,紫宸殿内,清晰的传来一阵噼里叭啦的声音,一件件的东西,被砸在了地上,仿佛有人在冰冷的发泄怒意。
别说是李绚了,就连一旁宣召内侍,也是脸色一脸的尴尬忐忑,他甚至都不敢进去复旨。
李绚的脸色有些凝重,整个大唐,能让武后发这么大火的人极少,到底出了什么事。
就在这儿时候,殿内传来了武后的怒吼声:“你去,你亲自去,你现在就亲自去把那个畜生押到这里来?”
“喏!”殿中隐约传来一阵应诺的声音,紧跟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从里面传来。
不过脚步声很快的就变得平缓了起来,一道身穿紫袍的身影出现在李绚眼前。
在李绚看到他的同时,他也同样看到了李绚。
李绚率先反应了过来,赶紧拱手道:“下官李绚,见过裴公。”
裴炎点点头,看着李绚,微微拱手还礼,然后平静的说道:“原来是南昌王,天后还在等着,南昌王请!”
“裴公,请!”李绚躬身,然后看着裴炎离开了紫宸殿,朝着宫门方向而去。
李绚转身看向一侧内侍,内侍已经反应了过来,脸上带出一丝苦笑,看了李绚一眼,然后轻步朝殿内而去。
李绚站在殿前,眼神却逐渐的玩味起来。
以前种下的种子,现在开花了。
片刻之后,殿内传来一阵声音:“太后有令,宣南昌王觐见。”
李绚深吸一口气后,肃然稳步的走进了紫宸殿。
极短的时间里,紫宸殿里已经被收拾干净,只有最偏僻角落里,还有一点青瓷碎片残留。
李绚恭敬的行礼:“臣南昌王,鸿胪寺少卿李绚,拜见天后。”
“免礼!”武后抬眼看着李绚,冷冷的问道:“南昌王,你知道冷家母子是怎么回事吗?”
李绚一愣,有些愕然的抬头,问道:“天后是说,在年前被人诛杀的冷家母子吗?”
武后淡淡的点头,但脸上的神色非常不好看。
李绚脸上满是诧异,随即拱手道:“启禀天后,此事若臣记得没错的话,当时应是冷鳞借了高额的贷贴,从杭州倒卖货物,最后他人死在了路上,货物被刑部扣下,导致冷家还不上这笔钱,所以贷贴背后之人,就逼他们母子上吊。”
稍微停顿,李绚说道:“若臣记得没错的话,他们母子在出事之前,应该还找过裴尚书,所以这对母子死后,裴尚书很是遭受了一番风言风语,不过此事之后就没什么进展了。”
武后看着李绚,也不说话,李绚站在殿中,拱手,神色平静,仿佛不知道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武后最后终于点点头,轻声说道:“看来你是不关心这件事太久了,冷氏之事,的确是冷鳞贪财而借高利,最终导致家破人亡,但逼迫冷家母子自缢之事的背后,却是有人在操纵。
那个放高利之人,后来被发现自缢死于家中,就在刑部派人上门察查之后,本宫原本以为是长安那些老牌世家下的手,但就在今日,刑部已经查明了原因。”
李绚神色顿时肃然了起来,然后拱手道:“敢问天后,这背后之人,是谁?”
“是承嗣,承嗣,承嗣!”武后狠狠的一巴掌直接拍在了桌案上,眼中满是恼火。
“啊?”李绚瞬间就瞪直了眼睛,但很快,他就低头拱手道:“天后,会不会是弄错了,臣对周国公虽然了解不多,但几番接触下来,也知他为人谨慎,如何会轻易涉足此等之事?”
看到李绚一直在帮武承嗣说话,武后心中的一丝疑惑,这才彻底散去,然后就见武后摆手,咬牙说道:“此事是刑部那些人日以继夜查出来的,证据确凿,本宫倒要看看,一会儿他来了,他会如何说?”
秘书监,武承嗣。
李绚当然清楚,当初藏在一些背后,试图构陷李绚,李敬业和裴炎的人,就是武承嗣。
但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只是在暗中做了一些提醒的布置。
如今裴炎自己查出了真相,只要裴炎能自圆其说,那之后相信的人将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