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一身蓝色女官服饰,这个人赫然正是之前被困在尚药局的苏连翘。
李绚这段时间都有些忘了她,这个时候看到她,诧异的同时,下意识的问道:“福漾兄呢?”
“尚药奉御周淮已经辞去职务,于昨日离神都而去了!”何以求微微摇头,然后说道:“此女也贬南昌王府为奴婢,这就是天后的恩典了。”
说完,何以求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左金吾卫长史姚懿。
姚懿拱拱手,坦然说道:“此二女原本在金吾卫大牢之中,今日才送到大理寺,办妥公文之后,下官便随何寺正一起来送王爷远行。”
李绚顿时一阵愕然,心中腹诽。
李治和武后两个想干什么,就是在他的府中安插眼线也不用做的这么明显吧。
但也不对啊,这两人一个昏迷到现在,一个柔柔弱弱的,不过一个清倌人,就算要做什么,能力也有限。
现在不是李绚胡思乱想的时候,皇帝和皇后的恩赐是不容许拒绝的。
李绚只好朝着皇宫的方向深深一礼:“臣南昌郡王李绚,谢圣人天后隆恩。”
话虽如此,李绚的心底早就打好了主意,这两个人,不管如何都好好的看着。
转过身,李绚对着姚懿拱手致谢:“不管如何,多谢姚兄了。”。
“王爷不必客气!”姚懿立刻回礼,然后说道:“人已经送到,下官就该回去了,愿祝王爷一路顺风,平安抵达。崇儿,回去了。”
姚懿再度对着李绚施了一礼,然后带着一名面目年轻的金吾卫,返回洛阳城中。
对于姚懿如此干脆利索的作风,李绚也感到有些惊讶,但还是拱手送别。
突然,李绚想到了什么,诧异的看向何以求:“刚才姚懿长史……叫他家郎君为崇儿,那刚才那人就是姚崇?”
“是啊。”何以求直接点头,虽然不解李绚为何会如此问,但还是说道:“姚崇现在虽身处金吾卫,但已被选为孝敬皇帝挽郎,正式入仕。”
大唐除科举和推举任命制以外,皇帝或太子挽郎也是起家正途。
李绚下意识的点点头,然而他的目光却一直随着姚崇在移动,
霎那间,李绚有些后悔,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有好好的接触过姚崇呢。
……
“驾驾驾!”
李绚在官道上快速的打马而行,在他的身后远处,南昌王府一行人远远的停下。
李绚一个人独自甩开大队,先一步赶来十里亭接人。
远远能够看到,十里亭边,一道身影站立等候,灰袍发旧,身影孑立。
近来,便能发现那人虽只年近三旬,但却已两鬓斑白。
“吁!”李绚停住马匹,然后翻身下马,站在亭边,对着等候之人,拱手行礼:“南昌李绚,见过先生!”
中年抬起眼,眼神中满是沧桑,他不急不缓的虚掸一下灰袍上的尘土,然后拱手回礼,神态谦和:“并州王勃见过南昌郡王!”
“先生客气了!”李绚赶紧回礼,神色十分的谦恭。
眼前这个人就是王勃,写下滕王阁序的王勃。
勃,三尺微命,一介书生。
时运不齐,命途多舛。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
君子见机,达人知命。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
李绚看着眼前的王勃,眼神明亮。
他如今也是弱冠,同样也有长风破浪会有时的豪气。
目光收束,落于亭内石桌上。
一只酒壶,两只酒杯,交对而立,残酒点滴。
李绚有些诧异:“可有友人来送先生?”
王勃神色复杂的点点头,说道:“并州故友,初调大理寺丞。”
“并州狄怀英?”李绚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这两人什么时候牵扯到了一起。
“南昌王也知道怀英兄。”王勃有些诧异,但随后解释说道:“当年勃在弘农出事,便是怀英兄带人追查官奴曹达,自此相识。”
李绚一瞬间瞳孔震颤,当年在弘农见证王勃杀人,并且将他抓捕的人竟然是狄仁杰。
“不对!”李绚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反问:“先生,当年狄怀英就任并州法曹,如何抓人会抓到弘农去?”
“抓人是他的职责,抓到哪里就是哪里,更何况他是并州都督府法曹,弘农与河东相邻,偶尔越界也是可有之事。”王勃对于当年之事显得十分淡然,但是李绚心里却感到越发的沉重。
当年之事,就连狄仁杰都介入查案,却还没有查出王勃一事的真相,这里面的水之深,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