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郁不恰当的插话,席间悄然沉默。
南岳提亲,谁都是看破不说破,偏偏南景郁做了那个当不当、正不正的。
“这件事情启德皇帝做主,太子妃不要妄加揣测,”南靳天的话说得已经很重了,暗示南景郁要注意作为太子妃的本分。
南景郁从来没有这么多话的时候,话一出口也知道自己多嘴,但接下来的话再一次贬低了俞琳琅,暗示俞琳琅身份地位不够:“皇兄的婚姻大事关系到南岳的国本,是我过于关切了。”
俞康春没有说话,心里面却酸腐起来,这太子妃娘娘自从生育的了云呦呦,颇有些找不到北的意思,国家大事自然有前朝,女人家家的应该安于后宫。
“多为太子开枝散叶最重要,”南靳天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根红苗正”的太子妃说白了就是生育机器,为皇家诞育皇子、皇孙。
南景郁被自己老父亲这么明里暗里的编排,情绪和表情管理依然非常到位:“父皇,我已经有孕月余,呦呦很快就会有弟弟或妹妹。”
这句话南景郁说得很大声,然后充满感情的握了握云华禹的手:“昨日腹部隐痛,原来是有孕,因此歇息一天,这也是迟来楠府看望您的原因。”
南靳天彻底黑脸,不愿意来别来,又没请你来。
拿个怀孕作威作福的,没出息!
“哦,恭喜!”俞琳琅真心为云华禹开心,因为记得云华禹说过,有了呦呦,还想要一个,叫做鹿鸣。
云华禹也非常的开心,易孕能生也是云华禹对南景郁纵容的原因,三年抱两,第一胎是个皇太孙,再有个皇孙女皆大欢喜:“琅儿你说,要是再有,该叫什么?”
俞琳琅一笑:“我学识浅薄,不妨问问相爷。”
俞康春“哼”:“皇家的名讳是有讲究的,看玉蝶即可,云呦呦这个名字不是不好,但日后登基,就显得不雅。”
云华禹听得相爷委婉的批评,立刻笑着给俞康春斟了一杯茶。
“为人父母,不能如此疏忽,”俞康春就差拿着俞琳霖、俞琳琅、俞琳研这样上佳的名字做比拟了。
“相爷说的是,”南景郁淡淡的回着。
比起日常在楠府的悠闲自在,南靳天觉得这样的聊天、这样的“家常便饭”索然无味,基本上不再言语。
“父皇,海城潘氏……,”南景郁今天不知攥了哪儿筋,对南岳朝局也加以关注。
“做好你的事情,任何时候不要逾越太子妃的本分,”虽然不明白南景郁的问话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云华禹的意思,南靳天风云一生,终于不再客气。
南景郁红了脸,以前作为公主不受南靳天的喜爱,现在贵为大夏太子妃,南靳天依然没有另眼相看半分。
云华禹要走的时候,带着犹豫的看了看俞琳琅。
俞琳琅笑:“殿下,茅檐草舍、粗茶淡饭,可全家老幼,能常聚天伦之乐。”
那意思,千万别留下乌泱泱的侍卫扰民。
云华禹点头:“好,有王强和金池在,有事儿常联系。”
俞康春和南靳天两把老骨头尽地主之谊,亲自送客。
南靳天看着旌旗翻飞的仪仗队感慨:“现在看着这些,怎么看都觉着全是繁文缛节。”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俞康春也体会到赋闲在家的乐趣,比起之前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一场生死较量之后,深深领会到平安才能喜乐。
南靳天若有所思:“老俞,你对太子妃怎么看?”
俞康春咳了一声,夸人的话但说无妨,谤人的话还是少说为妙:“走了走了,下棋去。”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南靳天曾经为君,知道臣子一开始打哈哈,基本上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俞康春背着双手,佝偻着背,这一次中毒对他的身体伤害太大了,稍微累一点儿,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那你还多此一举问我做什么!”
对峙的时候,南靳天忽然问他儿子和他的准儿媳到底有没有生米煮成熟饭。
“你认为呢?”其实俞康春肯反问,是因为俞康春也拿不准。
“不知道啊!”
南靳天压低了声音,一把年纪倒不自信:“我主要看你姑娘太淡定了,淡定到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俞康春实际上和南靳天同感,作为黄花大闺女,俞琳琅的表现极其反常:“难道你儿子不行?”
“你这什么话?”南靳天盼了半天,盼来俞康春对南沐宸的怀疑。
“问题……这也不好问啊!”俞康春心里有点儿乱,“吧嗒”落错一子。
南靳天捡起棋子扔回去:“重新下。”
“君子不悔棋,”俞康春倔强起来,错就错,将错就错又何妨?!
南靳天发现自己竟然沉不住气了,原来人家俞琳琅淡定是随了她真正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