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中说的阿招,正是他们的同门牵招。
乐尚听了这话,有点不高兴,他冷道:
“我之前便说那刘备狂狷,自以为皇室之后,讨得好大名声。之前带着咱们幽州子弟南下马上取富贵,现在他是富贵了,但当日随他一起南下的子弟们,都在哪?可怜阿招了。”
乐尚的话惹得几个皆沉默,原先刘备在东都做了振武将军良乡亭侯后,就让人回幽州老家招募子弟去京都。
本来子弟们还挺踊跃,但听到刘备这功名全是在大殿上杀公卿而得来的,这对素以忠贞自称幽州士们是万万接受不了的。
所以刘备这名声算是在家乡臭了。
这也是乐尚这些人虽然和刘备关系不错,但依旧没选择南下投靠刘备的真正原因。
其实乐尚这些人也很迷茫,他们有自己的关系网和情报所以对于天下的局势是有自己的判断的。
不说河北大部已经沦陷,就说现在中原地区也是群雄割据。袁家残党果然死而不僵,即便大部分族人都在京都被诛杀,但逃出去的几个依旧重振了声势。
其中袁绍据汝颍、袁术据南阳,曹操据济南,张邈据陈留,皆是大郡,还同气连枝对抗东都。本还有机会重整山河的关东朝庭真正的四分五裂了。
这种局势下,如乐尚这些人只能随波追流,正如此时他说的:
“管他那么多,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喝!”
……
天渐渐黑了,雨渐渐小了。
徐邈还是穿着原先的军衣,沉沉的睡在一草垛上。此时的他已经是安平营的一名帐下执戟郎。
从普通的执戟士到现在的守卫大帐的执戟郎,徐邈升官了。花费的不过就是一瓮酒。
这就是送礼的艺术,得送在合适的时候。
徐邈年纪小,再加上第一次徒步行军就是走了一整天之久,所以这会睡醒了后,还是非常虚弱。
这个时候因为乐尚还在睡觉,所以徐邈没有其他任务,就走到一处篝火边取暖。
安平营作为镇北军的主力营头,在后勤供给上是靠前的。所以当辎重营送来一批储备的薪柴后,这些安平营的执戟郎们毫不犹豫就用了起来。
有着温暖的火光烘烤,徐邈的身体舒服了不少。更难得的是,火架上还炖了一点肉汤,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肉,但依旧香气扑鼻。
火堆边,一个老军看徐邈过来,就主动的为他盛了一碗汤。
徐邈受宠若惊的接过,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
那肉汤的醇香直接炸开了他的味蕾,徐邈都快哭了,心里暗暗肯定自己这一次赌对了。
不是加入安平营,做了最核心的执戟郎,焉能有这一碗肉汤喝?
徐邈是新人,那些围着火堆而坐的老执戟郎们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关注了。他们正讨论着今日的情况和后面的战事。
这些执戟郎是后备军吏,所以对于战事的关心显然要高过普通军士。
这些人各自说着他们的见闻,比如有人看到乌桓营的一些人劫掠了一个山寮落,杀了十几人,最后就抢了些块茎。
比如有人说之前一个军吏消失了,然后就被发现被吊死在树枝上,整个背脊骨都被剜出来了,可怕得不行。
徐邈边喝汤边听着这些袍泽聊些有的没的,虽然信息很多,但前前后后都反应一个事:
“汉军的境遇很不妙。”
这让刚刚好过不少的徐邈心里不安:
“难道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就没了?”
谁也没办法回答徐邈这个问题,只有最后的决战才能决定一切。
……
翌日清晨,大雨终于结束了,汉军在君子营的传令骑吏们的催促下开始拔营。
很快,到了下午的时候,他们就赶到了中人亭。
这里就是卢植设计的埋葬泰山军的战场。
此时,卢植带着儿子卢毓,还有亲从将虞延、公孙瓒等军将走到了附近的一处斜坡,好得以环视中人亭。
此地位于一处山脊顶端,视野最为开阔,他们站在这里能够俯瞰整片中人亭的原野和郁郁葱葱的田地。
山地间的林木在昨日雨水的冲刷下郁郁苍苍。夹杂在原野上的工事军阵就仿佛一条条赤带,绕在山野间,给这片土地带来勃勃生机。
纵目看去,蒸腾的水汽还在聚集,又给这片地方带了一丝丝神秘的朦胧。
此等美景便是公孙瓒这样的铁血武夫都有一丝悸动,只觉得如果能邀一二美姬悠游踏青,那必然是顶好的日子。
只可惜,这里只有像他一般粗野的遍地武夫。
卢植没有自己学生的柔情,他这会正仔细观察着中人亭的工事。这片预设的战场比他想象的还要开阔些,完全够打一场十万人规模的战事。
但如此开阔的战场,也为卢植的防御带来了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