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门?”
许简沉默了。
而潘章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此人,而小舟内的其他四人也看着他,氛围非常凝重。
一会,许简的腰弯了一下,又说了句:
“就是冒险叫开了门又能如何?不如潜伏,等后面的人上来一起更为稳妥。”
潘章听了这句话,低着头道:
“你会帮我的,对吧。”
许简心里是真的难受。
作为一个从水寇窝里爬上来的,他自然知道潘章到底打什么心思。此人就是想要往上爬,你现在和他说什么风险,那就是和放屁一样。
但他许简能怎么办?他只是一个降人,而且还独自在这潘章的军中,他能说不吗?
这世道就是这样,做贼的时候不得以,投了泰山军了也还是要不得以。
最后,许简还是点头,同意和潘章一起冒险。
雨越下越大,泽上的雾气也越积越多。
当潘章等百人孤勇登上泽心岛的时候,岛上的箭楼一片安静。
潘章等人将茅草下的甲械翻出,然后互相穿戴后,又给自己带了一层蓑衣。
在汇合了自己这队的四十人后,按着许简指的方向,潘章带头在雨幕中穿行。
一路上,除了脚步声和雨打声,一片安静。
这一次潘章的计划非常简单,他只要知道那郑贼在哪,然后杀进去就行。
而计划比他料想的还要顺利。
由他这队四十人居中,其他两个小队各三十人侧翼,队伍行进的非常迅速,很快就来到了一处沉默的水砦。
皑皑雾气中,这水砦只露出了一角,剩下的都隐匿其中,就仿佛一个卧着的巨兽,张开了巨口等着潘章等人入内送死。
到这里,黑瘦汉子许简又一次看了眼潘章,见此人已经双眼血红,就知道了他的决心。
于是许简稳住心里的恐惧,带着两人走到砦前。
果然,没等走近,对面望楼上就传来声音:
”谁在下面?”
黑马盗的军纪并不好,要不然也不会一下雨就跑了个精光去躲雨。所以即便是知道下面有人靠过来,他们也只是问询而没有一箭射过去。
许简听到这话后舒了一口气,他真怕自己话还没说一句就被射死了,但好在自己还有机会张口。
于是许简将一路来的怒气都发泄道:
“辣娘,你们这帮孙,乃公们在泽外淋雨,你们倒是躲在里面享福。赶紧开门,我这边有重要军情和魁头禀告。”
望楼上的兵靠近些看清了许简的脸,有几个认识的,嘲讽道:
“你个外面的破落能有什么军情?赶紧走,这砦门落了就不能开,不知道规矩吗?”
许简眼色红了一片,回骂道:
“瞎了你的狗眼,乃公一会进去非揍死你?我有什么军情?我告诉你,乃公发现了泰山贼的踪迹,要不是这一场大雨,没准人家就杀到泽边了?你还敢不开门吗?”
那上面的几个一听到泰山贼的消息都慌了神,他们都知道此刻泽外的泰山军正在围剿他们,他们并不如那些个魁头们那么自信。
因为他们在泽外的家人们经常将一些泰山军的消息告诉他们。
这个说老家分了田,那个说之前欺负他们一家的土豪被法办了。这些消息五花八门,但都让这些黑马贼们明白,泽外的这个泰山军好像和以往的汉军并不一样。
此刻明白了严重性的望楼守卫,再不敢耽搁,就开始开砦。
但就在壁开到一半的时候,雾霭消散,露出了后面的潘章等人。
守门老匪一惊,刚问了句:
“你们是谁?”
然后其人就被一手戟钉在了地上。
人群中的潘章在雨中奔行如虎,一把撞开了辕门,然后在路过守门老匪边时,顺手就抽走了刚刚他甩来的手戟。
潘章这边刚动手,那边早就准备好的吏士们也用自己的拿手武器开始定点清杀守门贼。
因为暴雨,泰山军用不了弓弩,所以一时间就看见手戟、飞石、骨朵乱飞。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混暴雨和惊雷中,是那么的不起眼。
潘章刚用环首刀解决了最后一个逃跑的贼,顺手将沾满血的环首刀抹在袖臂上。
看着远处还在沉寂的营盘,潘章眼神凶狠。
他对跟上来的两队人下令:
“你们一会往两翼开始乱杀,总之就是尽可能扰乱地方。你们到时候就一边制造混乱,一边喊泰山贼杀来了。”
两队人领命,又看了潘章一眼,各自就办事去了。
而潘章则再次深呼一口气,翻着刀口,对众人道:
“咱们就去取那郑贼的狗头。”
众人沉默,继续在雨幕中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