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婼一针见血,直插景昱心底,“好,当我没问。”
铭婼不以为意,转念改变话题,“我并不觉得她跟我像,一丁点儿都不像,她,永远都替代不了我。”
景昱苦笑,对这波澜不兴的玩味话语回复道:“没错,她的确跟你一丝一毫都不像,她不是代替你,她就是她。”
不想铭婼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就这样,你甘心吗?”
寥寥字句,狠戳入心,景昱肺腑恸切,无以复加,长叹一口气,“一切都晚了,太迟了。”
“那是你,不是我。”
景昱终还是忍不下心,不由自主地拉住铭婼的手,“你真以为听之任之就能得到吗?”
“不,我只靠我自己。”
那双手,似那极北寒地的冰霜,冷得令人发憷,良久都捂不化。
铭婼将两手从景昱那滚烫的掌心抽离,景昱压抑住内心的凄楚,用力攥紧拳头,试图让自己理智一些,“我奉劝你别太把青梅竹马当回事。”
“也罢,那就拭目以待,走着瞧吧!”
景昱冷笑,“你从内院回来,该是知道现在的规矩改了,没有伴读才人一说了,要想像从前一样住在宫里,单凭你这贵妃侄女的身份,如今可也行不通了。天色晚了,尽早出宫,快到下钥的时辰了。”说着拍了拍铭婼的肩膀,便径直离开。
从未料想景昱会如此跟她说话,铭婼正要回嘴,哪知转身却见景昱搂着兆雪嫣,给她丢下二人恩爱的背影,霎时妒火中烧。
花晨月夕,明居。
看着秋菊端着丝毫未动的饭菜出来,景明缓缓闭上眼,低下头不语。
秋菊叹了口气,劝道:“殿下,你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劝劝主子啊,都一整天不吃不喝了,这样下去,主子的身子可是熬不住的。”
半响,景明终于抬起头,欲言又止,只摆手示意秋菊退下,自己默默地转身迈步。
望着景明失落离去的背影,秋菊不禁心酸。
自壬午年景明入励精图治上书房起,秋菊便开始服侍他。看他在宸妃病逝时受惊生病,在塔娜郡主逃婚后喜怒无常,在算计娶亲时暗暗窃喜。
她甚是熟悉他的脾性,她在想,究竟是怎样的女子值得他那般用尽心思,耗费精力去谋划?
直到去年重阳,崇政宫宴上,一清丽高挑的娇娥,宛若她衣上的朵朵蓬莲,亭亭玉立于大殿正中,集聚众人玩味之目光。
她无法称之为倾城倾国、国色天香,她不如塔娜郡主可人尤怜,不似恪纯公主高贵清冷,不会于万千之中引人回眸侧目,但看景明嘴角刻意掩饰的笑意,秋菊笃定,这就是他想要的。
云桥之上,她刁横野蛮,毫无大家闺秀的端庄,却又不如旁人一般对自己的骄纵刻意加以掩饰,她是那么自然而大方,行云流水的套招,让景明毫无招架之力,轻而易举地套牢了他的心。
起初,秋菊是担心景明会落空的,因为凌芸乃皇后嫡亲侄女,阮家身为烨帝岳家,加之镇国将军夫人母家是代表柔依一族的羲氏,仅仅给一个侧妃之名分,实在是委屈而不光彩的事,传出去,必会满城风雨。
另外,侧妃是没有大婚仪式的。却不想凌芸不以为意,就那么简简单单地乘坐一顶轿子嫁进明居。
二人这一路的经历,前途漫漫,那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荆棘,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得以跨越?
迷雾中,不知是谁笑得那么畅快,又不知是谁笑得那般得意,断断续续的娇笑声,缠绕在耳边久久不肯散去,死死地揪着凌芸的心,一丝不肯放松。
“谁?是谁在笑?”
凌芸在雾中胡乱地拨弄,试图寻找到方向逃离。
忽然,一抹湖水蓝在眼前浮现,凌芸急切地上前想去揪住她。
“都是你,在景明的心里,我永远比不上你!”
哪知手还未触及那湖水蓝,便瞧着一边又多了一抹红色。
那身着大红色喜服的人缓缓地回过头,却丝毫不放松搭在那湖水蓝肩上的手。
可待凌芸看清那人的脸,她彻底崩溃了,她疯狂朝那湖水蓝扑去,两肩却被一股力量拉扯得生疼,电光火石间,眼前一片漆黑。
猛然睁开眼,看着帷帐上挂着的香熏在晃,惊魂未定的凌芸意识到方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噩梦,而自己却依旧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
渐渐清醒,发觉自己被一个人紧抱着坐在床上,她下意识地挣扎,“你谁啊?”
话音未落,一股熟悉的体味飘来,凌芸急切地推开身前的人,借着微弱的烛光,她看清了她梦中看到的那张脸。
“混蛋,连做梦你都要来气我,跟她合起伙来气我一个人!”
任凭凌芸拍打撕扯,眼前的人始终无动于衷。
是什么滴在了手上,好凉。
凌芸恍惚停下手,不自觉地朝那低着的头伸出手,尚未触及就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