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指望不上帝君,只能殊死一搏,举国之力立刻开启荒域全面战争,以最短时间统一荒域,如此我们才有喘息之机,才有余力对抗姬家。”
秦烽火沉默了,拳头紧握,良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眼里露出死志,看向江沧海,道:
“我准备闭死关,半步朝晖境还是太弱,要么突破朝晖,要么身死道消。”
“三天时间,若三天后我未出关,那就是死了。”
闻听此言,江沧海心下一惊,劝道:“你前段时间受过重创,现在强行突破,风险太大。”
秦烽火摇摇头,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笑意:
“不必为我担忧,我死后,举国重担尽压在你一人肩上,比死了还难受,哈哈...到时候你就尽管骂我吧,反正我也听不见了。”
说罢,秦烽火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离去。
他就这样默默的走了,没有告诉女帝和帝君,在群臣注视下消失了。
秦烽火一生被莽夫二字贯穿,被誉为大柱国,除了横扫诸国的实力,再无其他。
如今,秦烽火半步朝晖,根本撑不起大晋一片青天,于国于社稷毫无用处,要么死,要么浴火重生。
所以无人继续劝阻
“老匹夫,你敢先走一步,等我百年后追到阴曹地府,也一定痛打你一顿。”江沧海喃喃自语,语气充满悲伤。
他心里清楚,秦烽火此去九死一生,突破几率非常渺茫。
或许,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江沧海深深注视着秦烽火离去时背影,想要将其烙印在脑袋里。
群臣憋屈至极,但又无可奈何。
来自于天州姬家的阴影,覆盖在每个人心头。
“帝君被轻视,陛下被提亲,大柱国闭死关,举国动荡还未彻底平息...苍天何至于如此对待我大晋。”一名老臣涕泗横流,老泪纵横。
江沧海环视一圈群臣,见他们充斥绝望之色,面色缓缓归于平静。
既然无人扛起大旗,那就由我江沧海,顶起大晋一片天。
江沧海淡淡说道:
“林戮,传陛下圣旨,召集军队,凡覆海境以上朝臣,都随我亲征。”
“老夫将亲自率军,突袭西方佛国,以迅雷之势扫平佛国。”
“另外,召集工部全体工匠,重新铸造山河图,把七大势力收缴来的帝品灵宝,全部熔炼进山河图。”
说到这里,江沧海冷笑一声:
“我倒要看看,谁能承受一片帝品山河大陆的撞击。”
林戮呼吸都快停滞了,小心肝砰砰狂跳,忍不住狂咽口水:
“首辅...可是陛下未曾传诏,行此举,无异于欺君,死罪呀!”
江沧海拍拍他的肩膀,道:
“无妨,一切罪责我一人担之,此役功成,老夫无需任何封赏,若是失败,我携山河大陆与敌军同葬,为大晋保留生力军。”
林戮眼含热泪,再也忍不住了,大好男儿低下脑袋流淌泪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首辅,连您也...”
江沧海仰头望天,摇晃脑袋,无声吟唱诗经。
良久,江沧海手掌抚摸在林戮脑袋上,像一位普通老头,和蔼笑道:
“哭什么,就连秦烽火这老匹夫都舍生忘死了,我还比不上他吗。”
“姬家盯上大晋啦,原先计划三个月内横扫西方佛国、北方世宗联盟计划,已经不够用了。”
“再拖下去,大晋唯有亡国这一条路。”
“三个月太长,大晋今日局面,必须只争朝夕。”
众人眼神恍惚,望着垂垂老矣的江沧海,望着这位垂暮之年的老者。
世人一直评价他为大晋智囊,视他为军师般人物。
何时能想到,在面临危机之时,江沧海有如此杀伐果断决心。
甚至于,此时此刻的江沧海,比昔日叩关帝京的赵煜寰更决然,比傲世荒域诸国的秦琉璃更霸道。
年轻一代官员备受震撼,无言失声。
“这就是老一辈朝臣,这就是大柱国吗。”一名年轻文官眼含热泪,抽泣哽咽着,肩膀止不住耸动,似在梦中般呓语道:
“柱国承一国子民爱戴,同时也承一国命运,与国同幸,亦与国同存亡。”
林戮抹去眼泪,眼神坚定起来,毫不犹豫转身离去,前去召集各部大臣。
不多时,林戮回来了。
“首辅,一切安排妥当,各部大臣、藩王等等...已经持虎符上殿,正在等候首辅。”林戮轻声道。
江沧海点点头,临走之前,回头再看一眼那个青瓦小筑。
“自从帝君来了,今朝村建立,我时常觉得活在梦中,这种生活太悠闲,太舒服,让人眷恋。”
“还真有些舍不得啊...”
林戮紧紧跟在江沧海身后,始终一言不发。
“怎么,你也想跟我一起?”江沧海看出他的小心思。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我肩负正三品将衔,该有此觉悟。”林戮坦然一笑,再无悲伤之色。
“也好。”江沧海犹豫片刻,点点头,背着手离开了今朝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