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脸色大变,都快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她试探着问道:“薛家旧事,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当年薛家大火,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纵火,造成薛家人伤亡的?您的毒是不是也因为您是薛家人,所以才中的?”
薛氏拢在袖子里的双手握成拳,强自镇定地道:“我中的毒跟薛家没有关系,你怎么会想到那个地方去的呢?”
“奥,我也只是猜测,毕竟,那毒实在难寻,想来也不是后宅女子间争斗的那点把戏。
要是这样,您可能在这后宅中都没有办法活到现在吧。而与您有关的,只有薛家之事显得扑朔迷离,跟这毒一样,让人难以捉摸,所以我就大胆猜测了。”
薛氏心惊,这唐宜心思可真是细腻,真是聪慧绝顶。但是,其中的隐秘,她又怎么敢告诉他呢?就算告诉了他,他又能如何呢?
首先,死去的人就不能复生,那再做这一切也都没有意义了。
“薛家一个商贾之家,哪有什么秘密。当年的大火,陛下不是也派人查过了吗,说是意外。
这场意外太可怕了,让我家族覆灭,所有的一切都如尘土般散去了。你就把我当成是永乐侯府后宅里一个普通的妇人吧,就不要提那个早已成为过去的薛家了。”
薛氏一副不想提起薛家的模样,唐宜也能理解,毕竟上百条人命。还有上面的意思,也是不想让人再提起。
薛氏跟姜融,还是因为薛氏已经出嫁为他人妇才勉强保住一条性命。要是薛家旧人还揪着那事不放,到时候难保不会有性命之忧,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她中的毒,她也认了,当时大夫说她活不过一年,但是她却挺了整整八年,还看着女儿出嫁,有了依靠,她也知足了。
屋子里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唐宜才道:“抱歉,又提起这事让您伤心。我知道您心有顾虑,不想让晚辈来掺和进这趟浑水当中。
只是,阿乐她真的会眼睁睁地看着您饱受病痛折磨而死吗?要是她还在寻找解药,她就相当于还是在了解薛家当年惨案真相的途中。她就还是避免不了危险。”
薛氏心跳的厉害,她知道唐宜说得对,她定定地看向唐宜:“你是不是也要参与进这件事,你要是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女儿嫁给了你,我只是希望她不要受到伤害。”
“岳母,我跟您的希望是一样的,我也不希望阿乐受到伤害。只是您在这深宅后院待久了,对外面的事情,可能有所不知。薛家当年的旧事不是您想不提,就不会再有人提起的。”
“为什么!”薛氏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薛家的人都死光了,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肯放过薛家,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薛氏看到唐宜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知道自己失态了。
她深吸口气,面上神色稍缓,道:“时均,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事情,你在调查薛家,还是有别人授意你来问我的?”
“岳母果然是聪明人。我今日来,也想把话说的明白一点。确实是有人在调查薛家,而且是很久前就开始了的,岳母也未必不知道。我是公务需要,也要参与进来。岳母,您为了保护阿乐的安全,所以才守口如瓶的对不对?”
“我是知道薛家人的死不寻常,但是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我真的不知。”
“我相信您不知道,不然你也不会安稳地度过这些年。”
“那你今天又来提起这个,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刚上任鸿胪寺少卿。我办的一件差事里有一条线跟薛家当年的生意有些关联。如果不由我来查,到时候别人也会来查的。”
薛氏瞳孔一缩:“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事竟然会扯到那么多年前,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阿乐也什么都不知道,你不会伤害她的吧?”
唐宜摇摇头:“我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说着,唐宜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放在桌上。那玉佩上是长条形竹节状的。薛氏一下子就认出那是他们薛家的信物,而且还是她父亲以前贴身带着的。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这是我当年在去北夷为质的途中,薛老太爷赠予我的。当年,他带领商队从外邦回来,被几个奸恶的外邦人挟持,我偶然路过,因为会外邦语言,与那几个外邦人交涉,替老太爷化解了危机,老太爷就把这块玉佩赠给我,说与我交个朋友。”
薛氏站起身来,朝唐宜行了个礼:“既是如此,那你就是对我父亲有救命之恩,我在此谢过!”
唐宜连忙扶起薛氏,请她坐了回去:“岳母,我提起这件事,并非为了挟恩图报,而是想告诉您,我对薛家真的没有恶意。我想了解薛家旧事,也绝非出于坏心。”
薛氏点点头:“能得我父亲相赠此玉,你肯定不是坏人。但是,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掺合跟薛家有关的事,你要是能把阿乐摘出去,那就最好了。”
唐宜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