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这些了,你从阑夕那里拿回天道之力后,阑夕怎么样了?”
朝颜率先寻找其他突破口。
白准想到那道身影:“他还是那样。”
“如此说来,”朝颜看向微生辞,“他是回归阑夕本体了。”
也就是说,被分离出来的上古神阑夕已经不复存在,主神阑夕正式出场。
“可主神阑夕离开这里之后,我们无处可寻。”
螣蛇挠挠头,困惑道。
“不一定。”朝颜眸光闪过一抹兴味,“有一个人,可以让阑夕主动现身。”
“但我们要先想个万全的对策。”微生辞道。
朝颜颔首同意,抿唇深思片刻,道:“我的意思是,先去找雀翎。”
雀翎二字一出,白准当场怔住,木着双眼睛,颇有些不知所措。
朝颜对此很难理解:“你又没有对不起禹又,为何如此害怕见到她?”
这种又想见,又忧虑忡忡的模样,到底是有什么过不去的?
白准唉声叹气地摇头:“大抵是近乡情怯,我不是怕见她,我是怕她哭。”
他们之间总是在分离,分不清谁对不起谁。
如今想要找到阑夕,必须由禹又出面。
“她没有雀翎的记忆,说白了,她现在的性子与雀翎大相径庭,我怕她接受不了,或者觉得过于荒诞不愿相信。”
“更怕……更怕她恢复记忆,会对我自责愧疚。”
毕竟,那时的他们马上就要成婚了,雀翎却擅自决定一个人承受阑夕的恶念,留他一人在世上这么些年。
以禹又的性格,若记起他们的曾经,不知会多难受。
朝颜闻言唏嘘不已,禹又与雀翎算是同一个人,她们同样心怀苍生,愿意自我牺牲,去搏一个不可知的未来。
仔细想来,她与他们并无不同,只不过责任大了些,而这一世,她挣脱了沉重的宿命,却在转身时赫然发现,新的高山就在眼前。
越过一山还有一山,一山更比一山高,千重难万重阻,无休无止。
她总在想阑夕,对阑夕的感觉,说不清是惋惜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
那个一直在身后跟着她,甜甜地叫她姐姐的小豆丁,终究是与她站在了对立面。
阑夕已然将她当做恶欲真神,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他坚信她就是恶欲真神的本体,没有她就没有恶欲。
白准奔波在外不间断劈恶念的时候,阑夕也从未停止过脚步,他养着自己的神魂,用自己分离出去的神魂做事。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时间总会将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但回头想想,阑夕变成这样,似乎也不意外。
在他的人生中,每个珍惜的人都会以不同的方式死去、离开。
而雀翎临死前的所作所为,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们现在去失落之地,找雀翎。”白准一锤定音。
这次他不再犹豫,看向朝颜的眼神充满了坚定。
“行,顺便看看被阿辞扔进去的符彧和常山怎么样了。”她眉眼跃上幸灾乐祸的笑。
不知他们在失落之地混的如何了。
是沦为遗蛇腹中餐,还是仓惶逃命……
然而,符彧和常山的情况可以说完全与朝颜猜想的没有半毛钱关系。
在朝颜几人撕开空间裂缝,找到失落之地并降落在泗水宫中,看到那两个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吃葡萄的人时,朝颜不由气乐了。
尤其是一身黑衣的符彧,身边还绕着一个粉嫩的娇俏女子。
一身粉衣,粉色蛇身,唇角笑容天真烂漫,看上去……
像极了地主家的傻姑娘!
“淮——盼!”
淮盼正围着心上人转圈圈,蓦地听到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
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似真似幻中蕴含着不易察觉的愠怒,还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种调调,这种清凌凌的音色,与记忆深处的某个清冷绝艳的女子渐渐重合。
她手中托盘“嘭”地一声砸在符彧两腿之间,但她的全部心神都在那道无比思念的声音上,猛地转身,正对上那人满含——
愤怒的双眼……
“呃……”淮盼看到那张黑沉的脸,条件反射后退一步,并不自觉地捂住脑袋。
“我肿么啦……?”
朝颜三步并作两步,一个板栗敲在她脑门,气势汹汹地瞪向符彧:“你何德何能!”
“你没长手嘛?三岁小屁孩嘛?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
“神君的架子端到失落之地来了!”
“你想干嘛!是不是飘了!”
朝颜一通大骂,直把符彧吼得从躺椅上窜起来,差点踩空摔个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