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着脚,瘦骨嶙峋的模样像是走几步就会倒地不起,但偏偏还坚定地走向雀翎。
他穿着一身灰色斗篷,伸出干瘦的手一把攥住雀翎垂在腿侧的剑,长满了老茧的手在剑脊划过,发出金属摩擦的沙拉声。
他握着剑尖,不容置疑地将其刺进自己的心脏,一寸一寸,似乎是察觉到雀翎的抗拒,他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食指指尖点了下雀翎手背,眼眸中流转着无比柔和的光芒。
“我想解脱了。”
“求你,帮我。”
雀翎喉咙涌动,看着他一点点将长剑刺入枯瘦的身体。
这是他唯一一次体验只有快乐的死亡。
“你叫什么?”雀翎颤声问道。
男子笑了一下,嘴角流下血线,缓而慢地一字一句道:“知涯。”
他叫知涯。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任由鲜血汩汩涌出心口,末了躺倒在角斗台冰冷的地面上。
他的目光再次划过翻不过的高墙,最后落在那道浅蓝身影上。
原来,他本可以不做遗人的,本可以,本可以啊……
她是遗人的黎明,可他却再没心力活到黎明。
倘若,倘若他的死能唤醒遗人的灵魂,那他算不算黎明中的一丝微光?
他释然地阖上双眼。
他想,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是有灵魂的。
但现在有了,他的灵魂可以再生,哪怕——
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