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拉住微生辞,催动隐身术,身形缥缈间,来到部落最大的帐篷外。
里面隐隐传来祁连灏与鸦眷的说话声。
她耳朵动了动,趴在帐篷外听墙角。
“娘子,你觉得晚上出现的那两个小童有蹊跷?”
祁连灏的声音在帐篷里响起,他抱着鸦眷,面上再无篝火旁的爽朗,双眸深沉。
用朝颜的话来说,就是透着一股子精明劲儿。
鸦眷斟酌片刻,回道:“他们两个说话颠三倒四的,其双亲的死因过于匪夷所思,听着就像瞎编的。”
朝颜闻言,轻挑眉梢,还行,这里的人不蠢,与遗蛇族的淮盼相比,可以说相当精明了。
当然,她没有贬低淮盼的意思,毕竟遗蛇族常年被封印在佢厺之境,又被她阿娘和禹又护得妥当,生性天真善良,没见过人心险恶也是正常的。
她的淮盼小友可比外面这些人好多了。
哎!说来,可能是过于想念淮盼那丫头了。
每天叽叽喳喳的,阳光快乐小甜心一枚,谁会不喜欢呢?
听到朝颜突然叹气,微生辞按了按她的手,附耳轻声问道:“怎么了?想到什么了?”
“在想淮盼,许久未见,不知如今的遗蛇族怎么样了。”
遗蛇族也是一处独立的空间,只是里面的人无论如何都出不来。
“还有禹又,定是思念白准了,怪煎熬的。”
“遗蛇族现在应该不缺乐子。”微生辞分析道,“遗蛇族族人被禹又和我们杀了不少,临走时禹又说带着神骨各处走走,去感化遗蛇族,让他们生出七情六欲,最起码不再如从前那般嗜杀。”
“这条路艰辛,禹又却从未放弃过,甚至做过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事,作为遗蛇族族长,她可以说是历任族长最有责任心的。”
朝颜想到禹又那身如火红衣,忽而笑道:“她会做到的,只是时间问题。”
以禹又的行事风格,感化不了的,直接嘎掉,她狠得下心,下得去手,便没什么做不成的。
只是,感化这二字,不知为何,有些莫名圣母。
禹又算不算行圣母之职,做心狠手辣之事。
不过,遗蛇族确实需要禹又这样的族长。
“还有一件事,”微生辞唇畔缓缓扬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还记得方旬神君和钟乐神君吗?”
朝颜神情一顿,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两位被你丢进佢厺之境了!”
“以他们的实力,是不会轻易被遗蛇族吃掉的,但想来也会刷新他们的世界观。”
遗蛇族吃人,还喜欢扒漂亮的皮,场面之血腥,不知那两位神君受不受的了?
钟乐和方旬在遗蛇族混得怎么样不得而知,朝颜与微生辞在这离世境混得还算可以,毕竟实力在那儿。
帐篷里再次传来祁连灏的声音。
“明日他们应该就会走了,翻不出什么浪花的!”
鸦眷思忖片刻,松了口气,应了声好就没声了。
朝颜听着帐篷里的喘息和布料的摩擦声,拽着微生辞就走,脸颊爆红:“快走快走!”
微生辞好笑地任她逃也似地拽着,待到宽敞处,打趣道:“之前听禹又他们的墙角,你可不是这样的。”
那副意犹未尽又八婆的模样可爱至极。
尤其是听解姣、荆苍以及风月的三角恋,那时他们隐匿在楼梯隔间里,呼吸交缠,缠绵悱恻。
“今时不同往日嘛。”
朝颜步伐飞快地走到部落外的湖边,渡口上点着一盏灯,湖面泊着几叶扁舟。
微风簇浪,满河星辰璀璨。
湖边枫树摇曳,盛夏的枫叶是翠绿的,夜半时分的风格外轻柔,拂过枫叶,荡得比碧波还要清雅。
朝颜与微生辞挑了只离渡口最远的小舟,并排仰面躺在上面。
这小舟的缆绳有些长,正好在湖心处漂着,微浪轻拍船身,便轻轻跟着晃动,像极了儿时的摇篮。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享受此刻的惬意,直至晨光晓出,洒了漫天的金光。
零零点点蔓延至半边天,部落中陆陆续续响起牛羊的叫声,间或夹杂着小童赖床不起的撒娇哝语。
朝颜想,阑夕想要的安乐盛世便是如此了吧。
“你们在这里呀?怎么醒的这般早?”
刚想到阑夕,阑夕便飞奔过来,在渡口处的木板上蓄力,脚下用力,直接跳到小舟上。
他用力过猛,再加上小舟本就不大,又是蹦到上面的,落在船头,船尾的朝颜和微生辞还未起身,便被这掀起的船尾甩了起来。
身体凌空之时,阑夕神情大惊,下意识蹦到船尾,原本下落的船尾又被他重重踩上一脚,立时没入湖中。
于是,三人齐齐在这凉爽的清晨,喝了一肚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