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桐先是一怔,而后浑身颤抖,她再也控制不住的抱住面前的男孩,放声大哭,伤心欲绝。
贺寒的话就像一根又一根的钉子,狠狠的钉进尹桐的心头。
她那个年少意向风发的儿子,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她的小孙子怎么会被人欺负成这副模样,如果当年他们都不这么要强,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贺庄成站在一旁也红了眼眶,他背过身去,抹到眼角的泪水。
此时,贺涛推开了病房门走了进来,看见贺庄成和尹桐的瞬间整个人只剩下错愕,过了数秒,贺涛收拾好外露的情绪,“你们怎么来了。”
尹桐听见声音,松开怀里的贺寒,缓缓转头,在看见贺涛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感情都被心痛所替代。
他少年恣意的小儿子,如今一身洗得泛了白的衣服,整洁但寒酸。一双眼睛也不再似以前那般明亮,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被生活折磨不轻的模样。
尹桐一步步走到贺涛面前,伸手想要去碰一碰她的小儿子,想疼疼他。
贺涛退后一步,拒绝了尹桐的触碰,他走到病床旁,对着贺寒笑了笑后,才又再度看向病房里的其它两人,“贺先生
和贺太太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尹桐听见贺涛的称呼,心口揪痛,泪如雨下。一旁的贺庄成则板着脸,“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在跟我摆什么架子?”
“到哪个地步?”贺涛自嘲,“我现在有吃有喝,没有缺胳膊少腿,活得挺好。当然比起贺氏集团董事长一件衣服百八十万的我这种生活您当然看不上。”
“贺涛!六年了,你就不能服个软?”贺庄成因贺涛的阴阳怪气而生气。
贺涛一脸倔强,“服软?当初放弃我的是你们,还反过来让我求你们?我现在是过得潦草,可我的骨子还没有软,让我服软,不可能。”
“你!”贺庄成气怒不己,眼见着就要发火,尹桐立即过来抓住贺庄成的手腕,“庄成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发火的吗?我们已经六年没有见过贺涛了,你不是也很想他,担心他才过来的嘛。不要吵架好不好?”
贺庄成上涌的怒火因为尹桐的话渐渐平复,他望着面前的贺涛,看着他固执不认输的模样,望着那双长满了老茧的手,许久都没有说话。
沉默后贺庄成走出了病房,任由加尹桐怎么唤他都没有回头。
尹桐没有跟
出去,而且再度看向自己的儿子,“涛,最近几年过得好吗?有没有受欺负?”
“我没事。”贺涛声音哽咽,偏过头去,一滴泪终是忍不住的落下。
哪怕过再久,哪怕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个,面对母亲的关怀,贺涛心头的那点柔软仍然会被触及,终究还是会因为他们的一句话或喜或怒。
贺涛想问为什么当初那么轻易的放弃他,偏又无法问出口,更不想碰坏封灿的计划。
尹桐泪水也随之落下,从看见贺寒之后她的眼睛就没有停下来过。贺涛不愿意多聊,尹桐也不强迫他,只坐到床边和贺寒说着话,或许真的是隔代亲,尹桐对贺寒满心满眼的疼惜,得知他失去母亲更加心疼,将贺寒的手包裹在手掌里迟迟不愿意松开。
贺庄成走出病房走到楼梯口,一双手扶着楼梯扶手,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过来了。”封灿不知何时走到了楼梯处,看着贺庄成道。
贺庄成忙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不让人看出他的失态,他看着封灿,面色紧绷,“你是贺涛的朋友?”
“比起朋友我更像是他的救命恩人。毕竟当初他抱着儿
子在大厅里求救的时候,是我出手救了他。只是当时以为他只是青城邻镇过来治病的普通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贺家的人。”封灿说间全是笑意,但言语却毫不掩示的嘲笑。
贺庄成忽略封灿的话语背后的深意,只想到贺涛抱着孩子无助的模样,心有不忍,“他……过得很不好吗?”
“不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久。要不是这次知道他得了绝症,再加上他遇见了顾染,我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封灿说。
贺庄成惊讶,“绝症?你说谁得了绝症?是贺涛吗?生病的不是他的孩子吗?”
进入病房看见是贺涛的儿子在病房内,贺庄成理所当然的以为生病的只是贺寒,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贺涛也生了病。
“要不说造化弄人,所有的悲惨都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封灿感慨,“贺寒的手术刚不久,贺涛才查出自己也生了病,而且还是不冶之症。想来想去都觉得老天爷好像是故意的,故意将这些痛苦都安排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贺庄成整张脸失了血色,身子也似受不了打击的退后数步,他不敢相信封灿所说的事实,在听见贺寒的那些话
时他可以忍,在看见贺涛那一身清贫的衣服时他也可以忍耐,但在听到贺涛身患绝症后,贺庄成所有的伪装瞬间破碎。
他痛苦,他悔恨,他不敢置信,他捂着自己疼痛不己的胸口步步后退,及时扶住了墙壁才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你……”封灿忙上前扶着的贺庄成,心下想着自己是不是过了点?
“我没事。”贺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