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手中的男人还在拼命挣扎着,状似疯癫,对谁都是一副仇恨的模样,仿佛恨不得张口胡乱咬人。
君晚宁被他如此看着,表面勉强维持着平静,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虽然男子的面容被毁,但这双眼睛却是如此的熟悉。
以及他脖颈处那道明显的伤疤……
往昔记忆涌上心头。
当年父皇微服私访,她与太子哥哥也随之同去。
那是她第一次出宫,对宫外的世界充满好奇,结果就因贪玩而与服侍自己的宫女走失。
她身上华贵的锦衣和发间价值不菲的头饰很快就引起了贼人的注意。
很快她便被一个胆大包天的贼人所掳,幸而太子哥哥及时赶到,她才没死在贼人刀下。
结果那贼人见太子哥哥带来的人都身手不俗,为求生路,竟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威胁太子哥哥遣退帮手。
太子哥哥恐贼人伤她性命,提出换自己去当人质。
脖颈处的伤疤便是那次留下的。
想起往日旧事,君晚宁又是心中一痛。
不会错了,这就是她的太子哥哥。
她的太子哥哥啊,怎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从认出君晚承那一刻开始,君晚宁的心就仿佛被千刀万剐着。
究竟是怎样的折磨,才会让那个风光霁月的少年郎变成如今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君晚清!你究竟对太子哥哥做了什么!
昭帝:“平阳侯,你夫妻二人当着朕的面,如此放肆行径,究竟是何用意?”
谢辰骁拱手一礼,道:“回陛下,本候只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不宜匆匆定罪灭口。”
狄菁进京后接手了皇城禁军。
此次践行宴的安防也是由她一手布置,此时突然闯进来一个疯子,伤了赫德郡主。
追究起来,她有直接责任。
她刚回京不久就接管了禁军,军中本就有人不服。
此事若不查明,即便陛下相信她,她也很难在禁军中建立起威信。
她站出来道:“陛下,臣以为平阳侯说得有理。”
“此人并无武功在身,却能只身闯入演武场,袭击赫德郡主,或有人在暗中操控此人。”
嘶——众人这时也反应过来,一个没有武功的疯子能在禁军的眼皮子底下闯进来,实在是匪夷所思。
沈志明也站起来道:“陛下,狄小将军说得有理,大战在即,禁军若是出了问题,恐会酿成灾祸。”
大军前往边境,京中便只剩禁军守卫,禁军若是出了问题,其后果可想而知。
他们所言,昭帝又如何想不到?
方才长公主喊出那句‘杀了他’,他也是准备制止的,只是君晚宁先他一步开口了。
然而平阳侯府这对夫妇开口实在太过目中无人!
他若不开口斥责,有失天家威严。
狄菁和沈志明的话给他递了梯子,但他心中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
昭后此时换好衣服回来了,见君晚承的命竟被暂时保下了,她岂能如君晚宁所愿?
“禁军确实该查一查了。”昭后道。
狄菁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不过此人胆大包天,竟敢袭击赫德郡主,实在可恨!”
昭后抬头看向昭帝道:“臣妾以为,应当将此人打入天牢,严加审问,查出背后是何人在指使他!”
她表情愤慨,分给君晚宁的眼神却是阴狠毒辣。
等君晚承入了天牢,留下怎样的证词,人又是死是活还不是她说了算?
她只是想确认沈梦瑶是不是真的和君晚宁有关系,可不是真的要放了君晚承。
一想着能看到沈梦瑶得到希望又陷入绝望的样子,她的心情越来越好了。
君晚宁道:“不可!”
太子哥哥进了天牢,岂不是任君晚清宰割?
她好不容易才和太子哥哥重逢,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周围一片哗然。
“这女人是疯了吧!”
“她这是要保下这个疯子吗?”
“她和这个疯子到底什么关系?”
昭后:“沈梦瑶,你一再阻挠这个疯子受到应有的处罚,究竟是何用意?还是说,你就是那个背后指使之人?你怕此人下狱之后将你供出来?”
沈家人皆是手心捏出冷汗,沈烈是最冲动的一个,直接站起来反驳:“皇后娘娘慎言!臣妹与赫德郡主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做?更何况,她一个外臣妇人,如何能调动禁军?”
“放肆!本宫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昭后怒道。
沈志明赶紧拉住沈烈,不让他再开口,又道:“小儿无状,还望皇后娘娘恕罪。臣以为家女此言定有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