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丈这是做什么?回门日,竟然要当众打自己的女儿?”
裴极挡在沈容枝身前,语气平淡,气势却凌厉。
沈父只好讪讪地收回手,陪笑道:“误会,都是误会。”
“裴某有幸娶了容儿,自是珍重异常,若下次再有类似的事发生,别怪我不留情面。”
裴极冷哼一声,维护沈容枝的姿态昭然若揭。
一瞬间,众人的表情可谓是异彩纷呈。
沈父沈母是尴尬,沈慧茹则是露出仿佛见鬼一般难以置信的表情。
裴极怎么可能愿意陪沈容枝回来,还说出这种话?
他不是应该十分厌恶这个新婚妻子吗!
还是一旁默不作声的李自严率先回过神来,上前两步,脸上挂着谄媚的面容:“裴将军,久仰大名。”
裴极微微点头,自然地牵起沈容枝的手,柔声道:“我来晚了,夫人莫见怪。”
沈容枝强行忍下那股想笑的冲动,故意侧过身,以便大家能更清楚地看到他们交缠的手,而后走进沈府。
李自严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沈慧茹,忙不迭跟在身后。
饭桌上,沈慧茹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魂不守舍。
她想不明白重活一世,有些事为什么没按照原来的轨道进行。
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饭吃到一半,沈容枝刚想回自己原来的院子收拾些东西,途径假山时,突然听到一阵争吵声。
原来是借口喝多了出来透气的沈慧茹夫妇。
“茹儿,你为何不在裴将军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咱们的生意才刚起步,若得将军府庇护,必会事半功倍!”
李自严的语气透露出微不可察的失望和焦急。
沈慧茹却仿佛完全没听出来,只一脸敷衍道:“干嘛去抱他大腿,让沈容枝白白看笑话?我才不要在她面前丢脸!相公,你可是京城未来的首富,能不能硬气一点?”
“首富,首富,又是首富!沈慧茹,你天天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难道不嫌累吗?咱们现在一穷二白,还是少做那些白日梦!你与其念叨我,不如想法子替我铺路,比如去求求你的好妹妹!”
李自严耐心消失殆尽,怒吼出声。
沈慧茹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吼什么吼?我带着那么多嫁妆嫁到你家,你就这么对我?我告诉你,这辈子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永远不会向沈容枝低头!你要是敢去,我跟你没完!”
“你个泼妇,简直不可理喻!”
两人越吵越凶,恨不得直接打起来。
沈容枝脸上笑意加深,也没打算隐藏自己的动静,轻咳一声后,看向小桃:“我倒是不知恩爱的新婚夫妇言语间竟如此无礼聒噪,我们换个清净的地方吧。”
“是,夫人。”
小桃拼命遏制住上扬的嘴角,说着就要换个方向。
里面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不多时,沈慧茹披头散发地冲出来,脸色难看:“你在那看谁笑话呢?”
“谁说话了,自然就是谁。”
“天天说话文绉绉像个绿茶一样也不嫌累,今天的事你要敢出去乱说,我撕了你的嘴!”
“何为绿茶?撕将军夫人的嘴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沈容枝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李自严,后者立刻捂住沈容枝的嘴,不住点头哈腰:“茹儿喝多了,你别跟她一般计较,我这就带她去醒酒。”
沈慧茹拼命挣扎,却仍是被拖走了。
沈容枝心中十分畅快。
有时候最狠的报复方式,恰恰来自于身边最亲近的人。
沈慧茹自以为重生一世,能改变原先的悲剧。
但她不知道自己跌入的,其实是另一个深渊。
回门饭后,沈父沈母毕恭毕敬地送沈容枝和裴极离开。
而沈慧茹和李自严走的时候,脸色却黑沉沉的。
和来的情形完全相反。
“将军,今天多谢了。”
刚上马车,沈容枝就松开被男人牵着的手,态度很是客气。
裴极颇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开始闭目养神。
车内一时无话。
到将军府后,裴极直接去了翠玉轩。
沈容枝也全然没有多问一句的意思,而是回到自己的院子,完成老夫人布置给她的管家任务。
门口的场景准确无误地传入佛堂。
老夫人不住点头:“这孩子,当真识大体,之前是我小看她了,能如此不骄不躁,这才是当家主母该有的风范!”
她沉思片刻,而后命人取来一大摞厚厚的账本:“给容儿送过去,就说我近日疲乏,府中的一应账务,从今天起全权交由她管理。”
下人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沈容枝在收到账本时,不可谓不激动。
这意味着老夫人那边是真心实意地打算接纳她。
也意味着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是无足轻重的沈家姑娘,而是颇受重视地将军府正室夫人。
沈容枝强行忍下内心的激荡,开始专心致志地看账本。
但看着看着,她就发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