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幸无月色。
黑齿国积雪消融,原野披上淡淡的新绿,春回大地,万象更新。
我们错过了新年,竟然忘记它何时过去,或许是在扶桑城叛乱之即,或许在我们被困断崖之时。
我和衲摹衍呶趁夜色摸到涪源山庄,周雨江、周培江和仝袤都在,周培江在我和云心离开后不久便苏醒过来。他们惊讶于我竟然会和衲摹衍呶相遇。衲摹衍呶告诉大家我和云心的一路艰辛,因为事先有约,他对云心的女儿身份只字未提,更没说起那场凄凉的婚礼。他们对云心的死无不哀叹惋惜,算算已经三七日,大家找来香蜡纸烛烧了寄托哀念之情。
不出所料,我和云心离开之后的第二天,周雨江拒绝了招赘之事,国王愿意再宽限几天来让他考虑清楚,得到的答案并没改变。季炀捎口信说,国王震怒,决意要处死二周,懿旨都已经下了,就等刑部过来抓人,仝袤赶紧暗中去打听,得知季炀竭力劝阻国王,肭仂祖只是不听。救人之事迫在眉睫,季炀只好去求见太后,太后正在去王家花园的路上,那是大雪消融、草木复苏后太后每天都要去的地方。季炀快马加鞭赶到太后的队伍,远远地匍匐着跪到大轿前面边哀号痛哭边叹国之将亡。太后诧异,忙叫御林护卫将他让道进前细问原因。季炀把肭仂祖要处斩周雨江他们的事急禀太后。太后大惊,骂道:“糊涂逆子,不辨轻重,不知体民治国之道,却要擅杀救国恩人,”即命转轿回宫。
“刑部已在抓捕途中,只怕为时晚矣!”季炀禀道。
太后即命护卫拿了自己的信物,疾驰前去拦截刑部的人,由季炀陪同着,风云雷动地赶回王宫,将儿子狠狠责骂一番,肭仂祖大气都不敢出,诺诺地陪在母亲身边等回音。直到刑部的人马被半路截回宫中向太后复命,二人已平安无事。
对于季炀的干预,肭仂祖气愤,却又不敢违拗了母后之意,太后离开后,国王正与国相于殿内议事,太子肭仂隆辉晋见,原来国王按照周雨江写在纸上的意思,果然在邦灵不远的地方发现被完全腐蚀的土壤,士兵们挖到青丘山脚下也还没把那腐败的土清理干净,反而在树和山之间留下长长的隧道,刨开最后的泥墙,一个满布恶臭粘液的巨大山洞赫然出现眼前,几敦白石横七竖八倒在洞口,近半数士兵还未挨近便因恶臭而昏倒,粘液仍然沽沽地往洞外的土壤里浸。国王下令清除腐土,封闭洞口以阻止粘液继续浸坏别的地方。季炀又向国王谏言,既然是客人献计寻找腐土源头的,再寻求一下周雨江的意见,或许更为妥当。国王稍有犹豫后,命太子即刻往山庄一行。
太子快马与周雨江等人相见,告诉他们发现山洞的事情。
“国王打算如何处理?”周雨江问。
“因为里面太过腐臭,打算封闭洞口,清除腐土,”肭仂隆辉回答,“想先来听听你的意思。”
周雨江笑着说,“既如此,太子教国王切勿封闭洞口,冒险继续往洞里探,会有惊人发现也未可知,从当前的情况看,那洞或许是一条巨蛇的腹部,如今才探到巨蛇嘴边。”
周雨江的猜测无不令在场的人震惊,连周培江都觉得难以置信。
“你还记得我们出发前,在呈樱嫂子家我说过的事情吗?”周雨江问。
“当然记得,只不知道是你说的哪一件呢?”
“我对林允烈说过,刘继龙老伯给我看过一张地图,还教我认上面的符号,事有凑巧,前几天国王给我看的那张地图也和老伯给我看的一样,我自然可以理解那张地图了。”
“走出迷雾那会儿,竖亥法师说,巫部叛乱时被放出的巨蛇有盘羲、盘篱和九头蛇怪盘亘,我们曾与盘亘遭遇,听各位描述其大小,不知道这条是盘羲还是盘篱?或者……”周培江说道,“当年十巫部镇守瑗翼山、柴桑山和居山奇蛇;禺稿山、彭囟比、耿山和泰冒山巨蛇;马鬼山、碧山、风雨山与诸次山万蛇窟;大咸山长蛇;浑夕山两身蛇;鲜山响蛇。光巨蛇便出自四五座山了,所以除了那两条,还有不知多少呢!”
“培江言之有理,但经过连连战乱,又加上大蛇需要的生存空间太大,食量也非常惊人,能存活至今的大蛇已所剩无几,或许真就只有竖亥法师所说的那几条了,”肭仂隆辉解释,拉紧周培江的手说:“你是父亲的救命大恩人,可想不到父亲却如此冷落你们,心中实是惭愧,这些日子又忙于杂事,不得相见,还望恩人不要见怪。”
“太子言重了,”周培江笑道,“你父王并没冷落我们,他原是想留我等多住些时日,再者国乱初平,岂能稍有差池?国王自然无暇顾及我等,太子千万别记挂于心。”
“今日也正为辞行而冒昧造访,” 肭仂隆辉告诉他们,竖亥法师和凿老将军都有书信送达,他们正想法对付息灵,但苦于兵力有限,要肭仂祖助他们一臂之力,虽然战事刚刚平定,国王还是答应了,要隆辉太子带领五千人马去与他们汇合。自我们分别后就没了凿雍父子和法师的消息,但据肭仂隆辉说,信上也没透露更多细节,只知道他们在为保护龙涎庄和攻打鸿阳坞作战前部署。书信已经送达有些时日,更不知现在的变化。太子离开后,周培江才想起来,应该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