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它,南山先生戴名世闻名已久,与当时名士方苞等交情莫逆。
而赵熊诏名不见经传,独独有个当左都御史的好爹。且他那好老子还有前科,曾在南巡御船上举荐过自家弟弟。不久后,他那弟弟就金榜题名……
现在一样的调调,一样的路数。
还能不是赵申乔那老小子徇私舞弊,为了自家儿子排除异己?
舆论纷纷间,所有人看着赵熊诏的目光都不同了。
戴名世更是当场讥诮,丝毫不留情面。
赵熊诏哪受过这气啊?
当即还嘴。
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当场打起来都得说侍卫反应迅速、拉架及时。
听到反馈的康熙大乐,着人密切关注着。
一样样记下来,确保不漏下任何一个趁机煽动之辈。
同关注这事儿的胤祄大急,频频往御前殷勤,几度拐弯抹角提醒。
就怕康熙爸爸因小失大。
惹天下读书人非议。
康熙揣着明白装糊涂,尽受了儿子孝敬,却半点不往那上面提。
胤祄刚提一个我听说,他就皱眉问哪个大胆奴才敢在阿哥面前胡言乱语?
吓得胤祄连忙改口,生怕连累无辜。
几度无果后,气得胤祄心里叭叭叭:[堵嘴是吧?不让说是吧?哼哼!好心当成驴肝肺,本阿哥还就不管了呢!]
[坐等两年后赵申乔那老小子诬告,再当场抓他痛脚。让你看看备受你赞誉的赵大人实际上……]
眼看着臭小子们都开始艰难忍笑了,康熙赶紧轻咳出声:“好了好了,汗阿玛知道我们小十八至诚至孝,最关心朕,唯恐朕行差踏错被骂昏君。”
“但科举取仕乃国之大事,朕又怎么可能只凭个人好恶就草率决定?”
“可是……”
“那戴名世再怎么盛名在外,进了科场也得遵从科场规则啊!”
见小家伙眉毛拧成毛毛虫,大眼睛里满是迟疑。
明显不信的样子。
康熙还命人取了戴名世跟赵熊诏两人的答卷,让小家伙眼见为实。
胤祄当场就蒙圈了:[啊这……本阿哥倒是认识字,知道他们大体写的是什么。但让我判断优劣,这是认真的么?]
[我能看懂个啥呀?只能说康熙爸爸慧眼独具。然后仔细防范着,等赵申乔年底跳出来,再保护我方康熙爸爸,不让他当了那小人的刀!]
拿定了主意之后,整个小阿哥都开朗了不少。
但年底?
康熙轻笑,他可没耐心再等两年。
早暗暗推波助澜,使声势越来越浩大,端看那赵申乔如何应对了。
受封状元郎,出大清门,打马御街,简直是每一个读书人生平至高梦想。
好不容易梦想成真,赵熊诏却压根高兴不起来。
整日酗酒买醉。
气得赵申乔破口大骂:“混账东西,你就不能给老子振作一些?你自己真材实料到殿试,皇上御笔亲点状元郎,正儿八经的翰林院修撰。”
“但凡踏踏实实做事,日后自有前程,何必在乎蝼蚁小民几句酸言酸语?”
赵熊诏醉醺醺抬头:“只是酸言酸语吗?那试题分明……”
赵申乔死死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命,也不顾及全家的命吗?”
赵熊诏酒意顿醒,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也不敢再沾一滴酒。
那日后,他整个人也一日沉默过一日,再不复以往意气风发。
赵申乔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连带着极为瞧不上抢了儿子风头,把儿子害到这般境地的戴名世。
想着怎么整治那老货一番,最好把他撵出朝堂。
省得整日与儿子在翰林苑碰面,彼此膈应。
正瞌睡来枕头,《南山集》无意间进入他的视野,然后……
早朝之上,胤祄照例昏昏欲睡。
就听魏珠一板一眼地喊:“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然后,一道阴沉的嗓音随后响起:“臣左都御史赵申乔有本启奏。”
顿时,十八阿哥什么瞌睡虫都跑光了。
赶紧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朝臣方向。眼见赵申乔跪在当地,开始言官专属特权的闻风奏事。
也许是这回的流言事件闹得太大,他倒是没说那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臣与名世素无嫌隙,但法纪所关,何敢徇隐不言了。
而是一派慈父形象:“陛下抬爱,钦点臣子为金科状元,臣喜不自禁。不料坊间议论纷纷,皆以微臣犬子熊诏素质才名不显。断无可能力压南山先生,状元之名必系作弊而来……”
谁家当爹的不疼儿子?
不得把事情来龙去脉都了解个清楚明白,为儿子讨个公道呢?
既然世人都言戴名世才华横溢,他当然得瞧瞧是不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结果……
赵申乔脸上一白,很有些骇然地道:“结果微臣就发现其早年之作里,颇多狂妄不谨之处。”
[妄窃文名,恃才放荡。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调调。他来了,他带着满满的私心,拿汗阿玛当替儿子排除异己的刀来了。]
[虽然比历史上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