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蕙兰眼神凌厉,直视皇后,毫无惧色:“是吗?妾身竟有如此能耐,在太后、皇上和皇后的眼皮底下,在戒备森严的宫苑之内,做出秽乱后宫之事?不知皇后娘娘有何证据?又为何未将人赃并获?”
皇后并未看向蕙兰,而是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同样满脸怒色的太后,义正言辞道:“母后,妾身身为皇后,乃六宫之主,凤印执掌者,必须为皇嗣的血统负责。
目前,妾身虽无梅妃与人通奸的确凿证据,但已派人前往襄阳探寻温秋实的下落……而章威那边,待皇上平定叛乱后,也必能将其活捉。
届时,将这两人押解回宫,严加审讯……”
蕙兰惊愕片刻,怒视皇后,打断道:“若不是妾身亲耳所闻,简直难以置信如此荒唐之语,竟是从皇后口中说出……无凭无据就敢污蔑他人清白,无中生有就要抓人审讯!”
皇后冷冷地看着蕙兰,语气冰冷:“梅妃,你莫要嚣张,本宫虽未当场将你们捉住。但本宫知晓,你与温秋实在云若寺相见,并非偶然,而是事先约定;你和章威,早有私情……
章威前脚刚回西南边境,你后脚便有孕,随后,章威在西南拥兵自重……依本宫所见,这绝非巧合,更像是章威自知罪大恶极,走投无路,故而孤注一掷。
再说温秋实,他身为太医,备受重用,怎会突然辞官离院?若不是有难言的苦衷,何必自毁前程?再算算你有孕的时间,恰好在温秋实离开前后……”
言罢,皇后双膝跪地,面色坚毅地看着太后,掷地有声:“母后,臣妾今日在此断言,梅妃与此二人必有私情,其腹中胎儿,要么是温秋实的,要么是章威的,绝不可能是皇上的……
若他们拒不承认,待梅妃腹中胎儿降生后,臣妾请求验亲……而后当众处死这对奸夫淫妇及其孽种!”
蕙兰紧咬双唇,怒视皇后,心中仿若烈火灼烧。尖刀利剑,亦不如此言伤人。“我的孩子尚未降生,便遭此污蔑,受此诅咒。”
少顷,蕙兰握拳,嘴唇颤抖,质问皇后:“若……若验亲结果证明,臣妾腹中胎儿,确为皇上骨血呢?”
皇后仰头,嘴角挂着一丝阴冷的笑,字斟句酌道:“本宫愿割下首级与凤冠,以死谢罪!”
正殿内鸦雀无声,连太后都如痴如呆,凝视着皇后。
蕙兰的第一反应是,“皇后今日甚是反常!
其言行举止,与往日大相径庭,她素喜借刀杀人,从不当面出手,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故而,她怎会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仅凭牵强附会的推断,和无中生有的流言蜚语,便当着太后之面,贸然指证我与温秋实及章威有私情,还断言我腹中胎儿非皇上亲生。
而且,竟敢下如此赌注,丝毫不给自己留后路!……不,以皇后往日的精明狠辣,她断不会如此愚蠢莽撞。那么,她究竟意欲何为?”
蕙兰悲愤而紧张地思索着皇后的真正目的时,太后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突然缓缓响起:“既然皇后如此笃定,又事关梅妃清誉,那哀家就等着……等着皇后拿出证据来……”
她稍作停顿,突然紧盯着皇后,声音也变得森冷恐怖:“不过,哀家把丑话说在前面,若事实证明皇后是污蔑梅妃,莫说皇帝,哀家第一个不会饶你!”
皇后面色凝重,朗声道:“臣妾既然敢如此说,自然是有十足把握……”
太后微微闭眸,似是不愿再听,挥手道:“罢了,不必再说,都回去吧……”
说着,她又缓缓扫视殿内众人,凛然道:“哀家警告你们,今日皇后所言,只在此处说,出了这门便当作从未发生。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若有谁敢传出风言风语,本宫定然会追查到底,拔掉那造谣者的舌头!”
众人心中一凛,齐声道:“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外头,初夏的阳光依旧炽热耀眼,蕙兰脚步踉跄,心底却泛起刺骨的寒意。
她脑海中混乱不堪,仅能维持着自己凌乱的步伐。直觉告诉她,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但她却猜不透皇后今日这番举动的真正意图。
“是想扰乱我的心神,让我在愤怒中无法安然度过孕期,从而无法顺利产下孩子吗?……不,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害人时绝不会危及自身。
莫非她早有预谋,欲在日后滴血验亲时暗施诡计,坐实我与人私通之罪?然而,她如此兴师动众,还惊动了太后,必然知晓未来的验亲将备受瞩目,想从中耍手段,恐怕不易……
身旁,思菱搀着蕙兰,低声啜泣:“皇上……何时才能归来?皇上快回来吧……若皇上在,看谁敢这般欺凌娘娘!”
蕙兰闻听思菱所言,忽然忆起方才陈侍卫给她的信笺。
她从袖中取出,颤抖着打开,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无头无尾的寥寥数语:
“归期未定,身不由己。愿你保重,护好自己,护好腹中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这几个字如尖刺般扎痛了蕙兰的双眼。刹那间,她的泪水如决堤之水,汹涌而出,不断砸落在手中的信笺上。
“皇上,您可知道我与孩子,正处于何等危险艰难的境地?”
一条手帕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