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冰忽然走进来,略显紧张地说:“娘娘,太后传旨,让您即刻前往慈宁宫!”
蕙兰顿时睡意全无。她睁开双眼,颇为惊讶。
“这些天,太后时常来醉心殿看我,说我胎象不稳,不宜走动。此刻究竟有何急事?竟要我前往慈宁宫。”
既是太后旨意,蕙兰虽浑身慵懒,还是在思冰的搀扶下,迅速起身,整理衣装后,匆匆出门。
只见慈宁宫的小宫女银杏,正站在廊下,惶恐不安地候着。
思菱面色沉静,和声问道:“银杏,太后传娘娘前去,可有何事?”
银杏摇头,称不知。但蕙兰暗自观察,见她目光闪烁,便知她定然知晓内情。
既如此闭口不言,想必此事不小,且绝非好事。
蕙兰示意思菱莫再追问,而后在她与思冰的陪同下,随银杏出了醉心殿,往慈宁宫去。
时已初夏,阳光炽热,照在宫苑旁的石榴树上,满树的花骨朵含苞待放,明艳动人。
此时,蕙兰想起皇上信中的两句诗:“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于蕙兰而言,眼前之景,却是:“石榴花开透帘明,遗恨思君不入梦。”
他们离别已近一月,思念日甚,却不知何时才能重逢。
此刻,望着眼前火红的石榴花,蕙兰不禁轻轻叹息。
就这样,边走边想,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慈宁宫。
银杏领着她们进了慈宁宫的正殿,蕙兰进门后,看清殿内情形,不禁有些惊讶。
不仅太后在,湘妃竟然也在。
太后见蕙兰进来,目光和缓如昔,声音亦很平静:“赐座!”
蕙兰请安后,在太后下首坐下。太后凝视她片刻,直言道:“今日传你来,是湘妃反映了一些情况,哀家要问个明白!”
“湘妃?”
闻此一言,蕙兰悚然一惊,身上一阵酥麻,抬眼瞄了湘妃一眼,只见她笑容灿烂,依旧是温婉和气的样子。
蕙兰沉心静气,语调平缓地说道:“太后娘娘和湘妃姐姐有何疑问,但问无妨,臣妾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太后面无表情地看向湘妃,命令道:“湘妃,将你方才与哀家所言,再与梅妃说一遍。”
湘妃起身,微笑着向蕙兰行了个平礼,说道:“妹妹莫怪,事情是这样的。臣妾宫中的赵强,前些时日,其母去世。……赵强之母寡居多年,仅有此一子,臣妾心生怜悯,便求了皇后,准许他归家为母送终。
其母下葬后,赵强于四月初三,专程前往京郊的云若寺上香祈福……”
话至此处,她刻意停顿,眼睛直直地看着蕙兰,笑意盈盈。
而蕙兰在听到“四月初三”和“云若寺”后,心跳骤然紊乱,呼吸也难以平复。
自第二次从云若寺回来,她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唯恐自己的行踪被人察觉。
她最为担忧之事,如今终究还是无可避免地发生了。
蕙兰并未流露出丝毫慌乱,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如此说来,的确甚巧,臣妾也于四月初三,获皇上恩准,前往了云若寺一趟。”
湘妃对蕙兰微微一笑:“正是呢,赵强说在那里见到了妹妹。但据他所言,妹妹并未在云若寺进香祈福,甚至未在正殿停留,便独自走了出去,先是在云若寺的西墙下,与先前宫中的温太医交谈许久,期间还落下眼泪……而后又独自去了西边的槐树林,许久未出。
赵强回来后,心中虽有疑虑,但一直不敢言语。近日,他反复思量,总觉得事有蹊跷,便悄悄讲与臣妾。臣妾认为此事非同小可,故来禀报太后。臣妾现协理六宫,妹妹有孕在身,若心中藏事,影响龙胎,皇上回宫怪罪下来,恐无人能担此责……梅妃妹妹,您说是吧?”
蕙兰默默与湘妃对视,只见她眉眼弯弯,脸上两个娇俏的小梨涡依然跳动。
但蕙兰深知,此女不同于皇后,亦不同于先前的容妃,她温婉可人、行事缜密,却于谈笑间,暗藏锋芒。
一阵沉默后,只听太后云淡风轻地说道:“那梅妃,你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温太医已然递了辞呈出宫,你们……可是事先约好,在云若寺会面?”
蕙兰尽管后背冷汗直流,仍强作镇定,缓缓说道:“回太后,臣妾那日前往云若寺,偶遇温秋实实属意外。温秋实恰巧也去上香,臣妾在西墙外碰到他……臣妾落泪,是因谈及已过世的妹妹。太后想必也知晓,她原是温秋实的未婚妻,二人自幼相识……谈及妹妹,他伤感落泪,臣妾也不禁悲从中来!”
太后静静审视着蕙兰,笑道:“与故交闲聊几句,并非大事。但哀家好奇的是,你孤身一人,连丫鬟都不带,去西边的槐树林所为何事?”
说罢,目光紧紧锁住蕙兰。
瞬间,蕙兰飞速思考着,
“看来,赵强仅是看到我与温秋实交谈,见我进入槐树林后,便不敢跟进去。如此,他并不知晓我与谁会面,又做了何事。否则,他应直接告知湘妃,而湘妃也无需在此迂回。
我深知应速速编织一个借口,但一个后宫嫔妃,撇开贴身宫女,独自深入密林,实乃诡异离奇,难免引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