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自己对这个人是否有印象。全然陌生!在娘家时,她也从未听闻过或见过哪位姓章的将军。
蕙兰心想,父亲久居京城为官,而章将军驻守西南边境,与邓家应无交情。
“也就是说,他不可能是姐姐进宫前的相好,而是姐姐进宫后,才相识并发展为情人。驻守西南边境……”
刹那间,似有何物触动蕙兰记忆,惊得她几欲跳起。
“我与思冰、思菱在三皇子坟取玉佩的雪夜,于醉心殿附近,遇见的御前侍卫副统领顾帆,不正是刚从西南边境巡视归来吗?我记得清楚,他见我时,有一瞬的惊愕,神情怪异。难道,他也知晓姐姐与章将军的奸情?而顾帆那天半夜顶风冒雪匆忙入宫,所禀急事又是何事?”
一阵难以言喻的懊恼与恐惧涌上蕙兰心头,“姐姐进宫三年,究竟惹下多少弥天大祸?三皇子之事刚了,又冒出个章将军。身为宠妃,竟与戍边将军有私情,还被杜氏撞破。姐姐究竟意欲何为?留给我的,真是个永远也无法收拾的烂摊子!”
见蕙兰沉默许久,杜氏轻笑道:“梅妃娘娘如今都想起来了吧?不会再觉得臣妾是诓骗您了吧?”
蕙兰心中的惊涛骇浪稍纵即逝,她此刻异常坚定,“无论如何,决不能承认。姐姐已然离世,此事,只应随她长埋地下,而不应由我重新背负。”
蕙兰面带微笑,语气坚决:“既是细节如此具体,本宫倒不觉得姐姐是在骗人,但本宫可明确告知姐姐,您怕是认错人了。
六月十五,臣妾于醉心殿,未曾外出……臣妾以性命担保,入宫后,除陛下外,未曾与其他男子有过私情!”
言罢,蕙兰便转身欲走。
杜氏在蕙兰身后轻呼:“婉妃娘娘,臣妾并非想以此要挟,您无需隐瞒,臣妾不会外传的!”
蕙兰回头看了她一眼,未作理睬,便快步离去了。
她不惧杜氏,她所忌惮的,乃是那章将军,“他是否参与姐姐的逃离,是否知晓姐姐落水身亡后,是臣妾假冒姐姐的身份,继续在后宫为梅妃。
若他知悉这一切,那将是臣妾,是整个邓家潜在的威胁。当下之急,是速速探听这章将军的消息,最好能与他一见,试探他究竟是否知晓臣妾与姐姐的秘密。”
归去途中,蕙兰一直心神不宁,思考着这些。
思冰和思菱沉默地走在蕙兰身侧。
蕙兰看得出,姐姐的私情,她们二人全然不知,此刻,她们彼此脸上皆是震惊而惶恐的神情。
思冰终究按捺不住,忽而激愤地说道:“娘娘,切莫听信杜氏的胡言乱语,她这是嫉妒娘娘呢!”
思菱也跟着小声说:“六月十五夜,章将军确曾进宫面圣,陛下于宫内设宴款待。但奴婢记得娘娘那晚身体不适,早早就歇息了……杜氏定然是看错了,要么就是造谣!”
听着她们的议论,蕙兰依旧缄默不语。
回到醉心殿,蕙兰方才坐下,一盏茶尚未饮尽,思冰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娘娘,陛下驾到,二皇子也来了!”
蕙兰正思量着姐姐和章将军的事,闻得通传惊得一颤,起身之际,便看见慕容复牵着二皇子慕容廷,大步走了进来。
慕容复高声说道:“梅妃,朕亲自将廷儿送来了!”
慕容廷抽泣不止,那张白净俊俏、酷似张玉荣的面庞上,挂着两行清泪。
蕙兰赶忙上前,递上糖饼,他却不接,大声叫嚷道:“儿臣不要跟梅娘娘,儿臣要母妃,父皇,您把母妃藏哪儿去了?”
蕙兰心中一阵慨叹,正欲开口哄他,却听慕容复在旁冷静答道:“廷儿,你母妃,已经过世了!”
慕容廷即刻放声恸哭,边哭边喊:“父皇杀了母妃,您杀了母妃是不是?父皇狠心,儿臣要母妃……”
慕容复将他拉进怀中,一脸肃穆,口齿清晰地说:“廷儿,看着父皇的眼睛……父皇告诉你,并非父皇狠心,更非父皇滥杀无辜,而是你母妃……她用残忍手段,毒杀了你三弟。杀人偿命,此乃死罪,所以父皇只能下旨将她处死……”
蕙兰不禁失声惊叫:“皇上,莫要跟他讲这些,他还只是个孩子!”
慕容复深深看了蕙兰一眼,摇头道:“不,必须此刻就告诉廷儿,他已懂事了。
若我们始终觉得他年幼,怕他受伤,隐瞒真相,让他活在谎言里,万一将来被居心叵测之人挑拨,使他认为是朕不仁不义,杀了他母亲,那他便会仇视朕,报复朕,最终可能父子反目、自相残杀。这般事例,历朝历代,屡见不鲜。
所以,朕要从一开始就告知他实情,虽残酷,却是事实。身为皇子,他必须自小明辨是非善恶,晓得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
蕙兰长叹一声,不得不承认,皇上所言,极是。她想,倘若人与人之间皆能坦诚相待,又将会避免多少恩怨情仇。
慕容廷止住哭声,惶恐地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蕙兰。
慕容复紧紧抱住他,语气沉稳而坚定:“廷儿,父皇不忍你失去生母,但你母妃之过,实难宽宥。今后,就由梅娘娘抚养你、照看你、训导你。你需听从她的教诲,莫要学你母妃,要做一个善良正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