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娘体恤!娘娘对臣妾的关怀,一直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怪臣妾不中用……”
皇后与言若皆惊讶地看着蕙兰,不知她无缘无故为何说出这番话。
蕙兰全然不顾她们,自顾自地说完,端起药盏,饮一大口。
与此同时,暖阁之门,“砰”地一声,被猛地推开。
来人正是慕容复,他身后紧跟着路德海。
慕容复身着朝服,看得出是一下朝便匆忙赶来。
皇上突然降临,皇后和言若如遭雷击,瞬间面如死灰,呆若木鸡。
慕容复并未看向二人,而是皱着眉头,紧盯着蕙兰手中的药盏,震惊问道:“梅妃,你所饮何物?”
蕙兰又饮了一大口,面沉似水,缓声道:“启奏陛下,此乃皇后娘娘所赐之坐胎药……但凡臣妾侍寝,皇后娘娘皆会留臣妾饮此药,言有助于臣妾早有身孕。然臣妾之腹委实不争气,有负皇后娘娘美意!”
蕙兰言罢,又向皇帝扮了个苦相,意即臣妾不想再喝此药了。
慕容复遽然上前,夺过蕙兰手中药盏,低头轻嗅,脸色剧变。
慕容复牙关紧咬,厉声道:“路德海,速宣太医……传温太医来!”
路德海察其神色,赶忙连声应诺,甫至门口,又闻皇帝怒喝:“快些!”
他悚然一惊,疾步而出。
暖阁内阒然无声,慕容复沉默坐于窗边暖榻。那药盏,置于他面前小桌,兀自散发出清苦酸涩之味。
而皇后与言若,不知何时,已双双跪地,缄默不语。皇后面色惨白,目光如利剑,不时恶狠狠地瞄向蕙兰。蕙兰面无表情,平静与之对视。
蕙兰深知,皇后已猜到皇上是她蓄意引来。皇后想必觉她不要命了,竟敢恃宠与她决裂。
此时此刻,皇后内心必在狂呼:邓蕙梅,你等着,本宫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蕙兰亦心中暗忖:“皇后啊,若非你步步相逼,令我无路可走,我实不愿与你为敌。毕竟,你是皇后,乃六宫之主。
此亦为我所惑之处,你既已为后,尚有何不满,何以如此阴险狠毒,不断害人?
若非你之胁迫,姊亦不会借我入宫会亲之名逃走。我亦不会舍弃原本安稳之人生,匆忙承受一切,于后宫之惊涛中沉浮。
更甚者,你已筹划我之死。故,我必得破釜沉舟。即便此举不能摧毁汝,起码亦能摆脱汝之掌控,再不须看你之脸色,被逼做不愿之事。”
蕙兰这般想着,笔直立于地上,望向皇后,又望向皇上,其面上,乃一副茫然不解之态。
慕容复深深看了蕙兰一眼,目光凄寒且心疼,以命令之语气,对蕙兰大吼:“汝呆立此处作甚?坐于朕身侧来……平素观之甚是聪慧,今竟如此愚昧,他人让汝饮便饮之?”
慕容复虽瞪着蕙兰,状似吃人,但蕙兰怯怯坐于其侧时,他却一把拉住她之手,紧紧握于自己温暖掌心。
约一刻钟后,路德海匆匆携温秋实而来。虽值数九隆冬,二人却气喘吁吁,额头亦沁出豆大之汗珠。
暖阁中之局势,使温秋实略感紧张。慕容复端起那药盏,面无表情问温秋实:“温太医,汝过来看一下,此为何药?”
温秋实惴惴环视四周,小心翼翼走过去,接过药盏,先闻一闻,又用匙子捞起碗底残余之药渣,凑至窗前细审片刻,遂扑通跪地。
温秋实神色凝重,惶恐地说道:“陛下,此乃避子汤药,女子房事后喝下,可避免受孕……长期服用,会使身体虚寒羸弱,导致终身不孕!”
慕容复沉默不语,猛地站起身来,脸上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缓缓走到温秋实面前,夺过药盏。随后,他慢慢转身,将那药盏,狠狠地砸在皇后面前。药盏的碎瓷片,棕黑的药汁,大半都溅在了皇后身上。
言若哭喊着,冲过来挡在皇后身前。而皇后,却面无表情地跪着,纹丝不动。
慕容复看也不看她一眼,拉起蕙兰的手,向暖阁门口走去,同时大声命令:“路德海,传朕旨意,即日起,六宫嫔妃,无需再来向皇后请安……”
说完,他回身逼视着皇后,目光凌厉得近乎杀人:“你不配,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害人,你不配做母仪天下的皇后……”
顿了一下,他又用凄凉而失望的语气,喃喃道:“你应该就是第一种欺骗朕的人,表面端庄贤淑,内心邪恶狠毒,你这种人,实在罪不可赦……朕,真是有眼无珠!”
皇后微微颤抖了一下,就在皇上即将出门时,她突然扑过来,凄厉地大声喊道:“陛下,您早晚会知道臣妾为何要如此对待梅妃?您早晚会知道,臣妾没有错……不是臣妾不配,是梅妃不配,她不配得到您的宠爱……”
暖阁的门,被慕容复猛然关上。皇后的嘶喊,也随之戛然而止。
殿外,寒风凛冽。路德海取来了皇上的披风,慕容复接过,披在蕙兰肩上,将她紧紧包裹起来,然后揽过她的肩膀,让蕙兰紧贴着他。
蕙兰安静地偎依在慕容复身旁,一同走向醉心殿。
她心中暗自盘算,不出所料的话,皇后很快就会使出杀手锏,报复惩治她。而当三皇子的尸骨暴露于众时,便是对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