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信时似乎难以启齿:“你既是梅妃,与皇上圆房在所难免。初夜见红易于掩饰,但你仍是处子之身,与梅儿……终究是同……此药丸可用,虽有些不堪,却也实在别无他法!”
蕙兰一直颇为纠结,从母亲的话语中可以看出,此药用完后反应异常,极易被察觉。
“万一皇上察觉有异,顺藤摸瓜追查下去,那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浅柠公主出事那天中午,慕容复来醉心殿看她时,容妃故意派宫女苏谨将他叫走,她灵机一动,想出了这条一箭双雕的妙计。
那天,她以送贺礼为名,将药瓶偷偷放在容妃的梳妆匣里。
待晚上,慕容复在棠梨宫与容妃饮酒时,她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借口身体不适,将他拉到醉心殿。
接着,蕙兰把仅剩的一粒药丸,放入了慕容复的茶水中。
事成之后,蕙兰趁他尚未清醒,冲洗了他用过的茶杯。
同时,她以泪水和伤痕,含蓄地表明自己乃受害者,成功地将慕容复的疑心,引到了容妃身上。
因此,当慕容复从醉心殿暴怒离开,蕙兰已预感,她苦心筹谋之一切,必能够得逞。
然其心下,实难安也。
若容妃坚称此药非其所有,以皇上之精明睿智,细究本末,未必不会联想到他至醉心殿时,蕙兰所奉之茶水。
或天眷蕙兰,其未曾料想,容妃宫中,竟真藏有暖情酒、暖情香等催情之物,遂坐实其罪。
是以,即便药丸非其所有,瓜田李下,亦百口莫辩。
而慕容复,盛怒之下,由彼及此,自亦不复听其辩解。
如此观之,容妃亦不为冤。寝殿中搜出之暖情酒与暖情香,足证其过往确曾频用此等手段以诱君,固宠耳。
念及此,蕙兰轻舒口气。
至此,其入宫后最难最险之劫,总算安然度过矣。
婉嫔见柳嬷嬷为蕙兰梳毕,打量之曰:“行矣,同往谒见皇后……窃谓今之皇后娘娘,亦当欣悦也!”
蕙兰会心一笑,起而身,与婉嫔相偕,往翊坤宫去。
今之翊坤宫,气氛殊异。皇后尚未出,嫔妃们皆怀隐秘诡异之悦,聚而窃语,咕咕而笑,如群鸽觅食。
毋庸刻意听,亦能知其所谈何事,所嘲何人。
右首第一位,空焉,此本为容妃之位。
若昨夜无事,容妃当已为容贵妃矣,此时当受嫔妃之朝贺与敬拜。
然后宫如此,翻云覆雨,瞬息万变。
今日之宠妃,明日或为离宫之弃妇。
蕙兰与婉嫔甫坐须臾,皇后便已现身。
其神色与婉嫔所言大相径庭,毫无喜悦之情,反倒是满脸阴沉,步履凝滞,整个人显得凝重阴郁。
言若扶皇后于凤椅坐下,皇后目光清冷,缓缓扫视着下方端坐之嫔妃,言词间颇有痛心疾首之意:
“容妃之事,尔等可有所闻?彼终日吃醋拈酸,竟用此等下作手段争宠,不仅自失颜面,传扬出去,亦有损皇上与本宫之清誉。汝等,务必牢记此教训!”
在座嫔妃皆颔首低眉,齐声道:“臣妾谨遵娘娘教诲!”
见皇后精神不振,请安之后,众嫔妃皆未多做停留,旋即告辞而出。
蕙兰与婉嫔一同行至门口,忽闻皇后在身后道:“梅妃留步!”
蕙兰回首,见皇后微笑视之,温言曰:“梅妃,进来一下,本宫有几句话与汝说!”
蕙兰心跳稍滞,不知皇后此时寻她何事。
但仍强自镇定,向婉嫔点头示意先行。
而后,蕙兰转身,随皇后入正殿暖阁。
暖阁内静谧无声,仅二人而已,秋日阳光透窗而入,映照皇后之身,使其面容更显几分沧桑憔瘦。
皇后复又如前次见蕙兰时那般冷漠高傲,语气淡漠道:“坐吧!”
待蕙兰坐定,皇后直视于她,单刀直入问:“容妃之事,是巧合……还是汝之筹划?”
蕙兰微微一怔。她自是不能言是巧合,如此则会令皇后觉其碌碌无为;当然,亦不可和盘托出,直说那药乃她所下。
于是,蕙兰沉声道:“并非凑巧,臣妾早已怀疑容妃用不干净的东西勾引皇上,昨日借道贺之名,去棠梨宫暗中探查,果然发现异常。所以,便设下陷阱,引君入瓮!”
皇后定睛看着她,难得露出一丝笑容:“看来本宫小看梅妃了,竟能想出如此妙计!”
蕙兰未发一言。
皇后凝视她的目光,渐渐透出狠厉之色,口中却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阻止容妃晋升贵妃之事,你做得很好,未辜负本宫对你的信任……”
话至此处,她突然停顿,再次开口时,声音放低,但所言之语,却令蕙兰毛骨悚然:“本宫今日找你,是想委你以重任。趁容妃被禁足,我们应精心谋划,将她彻底扳倒,以免她卷土重来,死灰复燃!”
尽管心跳如鼓,蕙兰表面仍镇定自若:“娘娘希望臣妾如何做?”
皇后直视着她,缓缓道:“自然是……一劳永逸!”
蕙兰惊得跳起,下意识地摇头:“不,臣妾绝不下杀手!”
皇后愣了片刻,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极为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