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叮嘱少夫人。”
东阳侯夫人没好气说:“叮嘱有什么用,她到时候能把话说利索,就不错了,反正今日就是让人看笑话的,我豁出脸皮受着就是。”
许妈妈叹口气,忙又转开话题:“让姨夫人见见少夫人也好,她一直担心世子心如死灰,如今看到能容新人,她也就放心了。”
那倒也是,能容这个人,就能再容其他人,这个不好,还有好的,东阳侯夫人面色缓和。
马车轻轻晃动驶出了东阳侯府大门,街道的嘈杂也透过车帘传进来。
这是与夜间以及梦境不同的感受。
庄篱看着摇晃的窗帘,抬起手掀起一角车帘,不知道周景云姨母家住在哪里?昨晚她已经走到了内城,但还是没能多走几步,那几行字撑不住梦香,差点燃尽了她的魂魄…..
念头闪过,心神不安,外边扑来的嘈杂变得凶猛,在她身上撕咬。
春月伸手按下车帘,打断了嘈杂。
“少夫人,你还好吧?”她端详庄篱的脸色。
似乎比早晨起来时更差了,粉黛都盖不住。
本来没休息好,又突然要出门去,很紧张不安吧。
“少夫人别怕。”春月宽慰,“姨夫人人很好。”
雪柳在旁也开口:“姨夫人对世子如同亲生子。”
这话可不算安慰,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婆婆审视?越视若亲子,就对儿媳越挑剔苛刻,春月无奈嗔怪看雪柳一眼。
雪柳装傻反问:“我说的不对吗?”
庄篱对婢女的言语机锋不在意,靠着垫子淡淡说:“好,我知道了,我也会待她如亲婆母。”
这回答真是…..雪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春月噗嗤笑了,虽然少夫人面色孱弱,但眼神依旧平静,说话还这么淡然,她突然没那么担心了。
薛氏家在京城西南角,一大片宅院,远看屋檐飞拱,石壁雕刻,彰显了殷实家境。
在二门一下车眼前就花红柳绿珠光宝气一片,同时莺声燕语袭来“姨母。”“侯夫人。”等称呼涌来,与此同时无数的视线也将走在她身后的庄篱淹没。
“哎呦,这么小!”
还有女声说,声音很大,盖过了嘈杂。
东阳侯夫人的脸色僵硬,这个老太婆竟然叫了这么多人来!
……
……
薛老夫人六十四五的年纪,脸色蜡黄倒是显得像是生病,但一双眼又精神的很,对站在面前的庄篱上上下下看。
“及笄了吗?”她问。
东阳侯夫人挤出一丝笑,要说话,庄篱已经先开口了。
“今年已经满十六岁。”她说,“秋天过了生日就十七了。”
言语柔和,神情恬静,气质温婉,并没有卑怯之气。
东阳侯夫人看了她一眼,竟然不怯场敢说话?
薛老夫人盯着庄篱看,依旧说:“看着还不到呢,显小。”
总之就是要认定周景云找了个娃娃小妻子。
庄篱含笑说:“有话常说女子若是娇宠养大,就容易显小。”
薛老夫人还没说话,四周有妇人问“不是说父母双亡吗?”
东阳侯夫人的视线狠狠看过去,见是一个不太熟的妇人,而她见东阳侯夫人脸色不善,往人后躲了躲小声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听别人说?再看其他人的脸色,很显然知道的这个不少,东阳侯夫人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周景云没有瞒着外界自己娶了新妻子,但有关妻子的身世来历是私密之事,除了告知爹娘,也只告知了视同近亲的安定伯。
就知道定安伯府会到处嚼舌!
四周响起窃窃私语,眼神在庄篱身上指指点点。
不娶丧妇长女是很多人家的规矩,没想到竟然还是父母双亡的孤女。
“虽然父母双亡,师祖一家待我如亲生一般娇生惯养。”庄篱只继续回答薛老夫人的话,浅浅一笑。
站在薛老夫人身后的一个年轻女孩儿用扇子半遮面,眼神闪了闪:“有人抚养,所以就算父母亡故,少夫人也不难过?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父母双亡,人间最悲惨的事,怎么会有人不难过?还能开心?
无数视线瞬时落在庄篱脸上,看到了她嘴角的浅笑。
果然!
哪有人父母亡故还开心?这女子真是不知礼数!
四周窃窃私语,视线再次指指点点。
薛老夫人一脸嫌弃,年长的人最讨厌这种晚生后辈,不孝!
东阳侯夫人气得想吐血,怎么回事?不是说什么话都要笑的!这庄氏太紧张了,表情都乱了?
此时很后悔没多叮嘱庄篱几句,京城这些富贵人家眼最毒,一个表情都能被挑出错。
她只能想办法挽回。
东阳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