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很认真的看完这份文件上的每一个字眼,甚至包括最后起草文件的人的名字都看完了,看完了之后,他并没有说话,而是又从头翻阅起来,这一次看的更加仔细,每一句话都要思考再三。
奎勇着急的问道:“就这么几页纸,你至于看的这么细致吗?里面到底讲什么?快跟我详细说一说。”
“这份文件影响力可大了,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的清楚,我必须每一个字都要理解透彻,这可与你的前途息息相关。”
奎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好吧,让你再看几遍?好好理解,反正我是看不懂,只能指望你了。”
奎勇这点是最好的,从来不会不懂装懂,哪怕是他在他儿子面前也是这个样子,不懂就是不懂,不懂可以请教懂的人,奎勇不觉得这种事儿丢脸。
他这种求真的态度也传染给了他儿子,榔头从小就不喜欢不懂装懂,从小就喜欢问题,不懂的就要问懂为止,这也是这小子到现在一直优秀的原因。
前前后后看了三遍,江华终于放下了这份文件,感慨的说:“这是咱们国家民营企业发展历史上一个重要的里程碑,以前雇员不能超过七个人,现在你只要注册了企业,你就可以突破这个限制了,多雇一些人。”
奎勇满不在乎的说:“我刚开始厂里就有十好几号人呢,现在厂里都是上百号人,我还没注册呢,有什么关系?”
“那是因为你这个厂挂靠集体了,大面上来讲,你的厂算是集体企业?”江华讲解道:“你这个厂经营的好和坏,实际上有很大一部分不在于你自己,集体有很大的话语权,他可以说反悔就反悔。”
奎勇挠挠头:“是啊。有时候还真是集体说了算,现在他们把招待费都挂在我厂里面,我有心不给他们结吧,但是他们一句话就能否了我的挂靠合同,给他们结吧,一个月有大几千上万。看的我肝儿都疼。”
“你去注册一家企业,完全可以撇开集体单干。”江华笑着说:“凭着你奎勇这么多年来培养的人脉,再加上厂里面现有的技术底子,你可以一飞冲天啊。”
“一飞冲天,咱不敢想。”奎勇憨厚的笑了笑:“只要这买卖不是做的这么憋气,我就舒服了,随便来个办事员都能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他让我去结账,我就得带着钱去结账,反驳一句都不敢,窝心啊。”
“所以啊,现在就是机会了,注册企业,然后跟挂号集体谈分离的事情。”江华热心的出谋划策:“有了这个企业的牌照以后,你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另起炉灶。”
“我就怕这些人不干呐。我们好好一棵摇钱树,他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
“大不了就一拍两散呗。”江华笑着说:“跟他们说。大家好聚好散,他们还能每年拿到厂房和地皮的租金,要是还想像以前那样拿你们当摇钱树,肆无忌惮的压榨,那他们一分钱也别想有。”
“就这么撕破脸皮谈吗?”奎勇有点伤脑筋的说道:“要真是一拍两散的话,我厂里也得停工好些时间,这个损失有点大呀。”
江华笑着摇摇头:“你呀,自己有优势,不知道使用。”
“我有什么优势啊?我感觉自己就是磨道里的驴,干听吆喝。”
“首先,你跟京城汽车公司有大量的贸易往来,你要停工,京城汽车公司也得承受相当的损失,所以你跟京城汽车公司先通通气,实在不行,拉大旗做虎皮。”
奎勇想了想,笑着点点头:“这个可以,我和他们公司一个副总这一年来处的还不错,让他帮忙说几句好话,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另外,你还有一个优势。”
奎勇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纳闷的问道:“还有一个优势,我怎么没发觉?”
“我呀,虽然我爹现在退下来了,但是区里这点事儿,那还不是手拿把攥。”江华笑着说:“我也会跟区里边打个招呼,又不是什么违反纪律的事情,我想。还是有人会愿意卖我这个面子的。”
奎勇笑了笑:“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你跟我处的跟哥们儿似的,我都把你当成跟我一样是胡同里的孩子了,原来你小子是大院子弟,关系网众多呀。”
“就算不是我,你找郑桐,找老三,这事他们一样能给你办,他们俩人现在认识的领导,那海了去了。“
奎勇哈哈大笑:“我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是个胡同里的孩子,大杂院儿出生的平头老百姓,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奎勇的关系也能这么硬,得,就这么办,有关系不用那是傻蛋。”
奎勇办起事来是个风风火火的人,立刻吩咐办公室的职员准备注册公司所需的一切材料,当了几年老板,他现在也会支持你呐,要是搁在前几年,他自己非得亲力亲为。
“走,快中午饭了,咱们出去找个馆子喝点。”奎勇拉着江华:“今儿痛快,非得喝两杯庆祝一下。”
“德行,你下午不上班了。”江华笑骂道:“酒什么时候喝不行啊?”
“不行,就现在喝,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澎湃。”奎勇乐呵呵的说:“不喝点酒不足以抒发我的喜悦。”
“看把你给高兴的,说话还拽起文来了,这是把你有生之年知道的所有词汇都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