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卿看着眼前的父母,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众人入座后姬岭南先问起皖卿:“女儿,醒来还觉得头痛吗?都怪丫鬟们不小心,竟将我这么大个宝贝孩子给磕地上了!若非你心善,我定将她们统统打发出去!”姬皖卿被逗笑了,爹爹是大将军,虽然外表彪悍严肃,待她却十分风趣和蔼。她摆手道不碍事,生怕父母不相信,还特意站起来转了个圈。见她活蹦乱跳的,父母这才放下心来。
二姨娘阴阳怪气道:“幸好没事,若把我们大小姐磕坏了,便是整个天下也赔不起的!”这话便过重了,姬珉柔也吓了一跳。怀安夫人不悦道:“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我看二姨娘也累了,送她回去休息吧!”
二姨娘起身冷哼一声离开,姬皖卿笑着问道:“爹,娘。祖父和祖母怎么不来呀?”夫人长叹一声:“你祖父最近病得严重,祖母也忧思过度。你明天去瞧瞧吧!”皖卿连声应道。
饭间姬岭南语重心长地嘱咐两个儿子:“喻之你从小善用兵法且武功高强,你上战场为父比较放心。但谨记两点,切不可心急,不可轻信于人。”姬喻之好奇追问缘故。姬岭南缓缓说道:“太心急必会误入敌人圈套,轻信于人重则会害得将士们内部土崩瓦解。”姬喻之郑重道:“孩儿谨记。”
姬岭南又说道:“玉生,皇上赏识你,宣你进朝为官,这是好事。但切不可轻易站队皇子们,切勿被人利用。我们家大业大,一个不慎便会让皇上起猜忌之心。”姬玉生也郑重道:“父母的叮嘱孩儿一定铭记在心。”
姬皖卿打趣道:“父亲,二哥的心智您还不知道吗?只有他利用别人,没有别人利用他的!”怀安夫人拍了拍姬岭南:“是啊,我们的儿子是最聪明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谈笑晏晏间众人融洽地聊天吃饭。
姬珉德突然开口嘲讽道:“父亲,大哥当了少将,二哥进朝为官。那我呢?您怎么不为三儿子我谋个好前程?还是说您根本忘了还有个儿子?”众人脸色大变,姬岭南大怒道:“逆子!你这是和父亲说话应有的态度吗?”
姬皖卿示意父亲勿生气,她冷声道:“三哥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大哥武功盖世谁不知道?二哥年纪轻轻便精通天文古籍,屡次谏言深得圣心。三哥你有什么呢?若你真有一技之长,父亲定当帮你。”姬珉德气得脸色发白,他最讨厌被比较。姬皖卿继续说道:“若我没记错的话,三哥你从小不喜练功,又因旷课太多被夫子屡次警告。外界关于你最负盛名之事竟是用五千两黄金去竞拍花魁初夜!”
姬珉德下不来台,恼羞成怒间他恨声道:“你住嘴!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管教你!”说完便想扑过去教训人,还未等近身便被姬喻之制住赶了出去,见母亲和哥哥都走了,姬珉柔也惴惴不安地跟了出去。姬岭南扶额叹息:“逆子啊!珉德怎会变成这样...”
怀安夫人轻声安慰着他,姬皖卿却在想若让父亲知道三姨娘所出都是他人,岂非要气坏?看来要提前给父亲打预防针了。
不安宁的一顿饭终于吃完,皖卿回到莲香苑准备歇息,想起二哥一会要来,便让丫鬟们备好茶点出去了。她站在院子里闭眼享受着夏夜的丝丝凉风,院里的花香沁人心脾。一声温柔的男音在她耳边响起:“在想什么呢?”
姬皖卿睁开眼,只见来人螓首膏发,自然娥眉,近乎冰雪的冷光,周身都透着一股书卷气。他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温润如玉,似乎蕴含着款款深情,但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姬玉生拿出那套红宝石头面,非要拉着皖卿到灯光下细看。他边品评边问道:“卿卿,我总觉得你变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不妨说出来,二哥定替你保密,帮你出谋划策。”姬皖卿抬头定定地看着他:“哥哥...如果我说,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全家都被奸人所害,你和大哥为保护我也惨死皇城,你会信吗?”
姬玉生淡然一笑:“我当然信卿卿了,有时,梦也是一种征兆。既然你梦到这种事,那我们应该做的便是提前预防,警惕一切和皇室有关的人和事。你说对吗?”姬皖卿惊讶地看着他,她以为二哥或许会不信,会安慰她思虑过度,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相信且做出反应。
姬玉生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他轻轻把她搂入怀中说道:“我今天看到你疏远了珉柔,虽然不知你为什么突然懂了,但二哥很开心你终于会识人了。一切,有我在。”姬皖卿安心地靠在姬玉生肩上,被爱好似有靠山,她突然间什么都不怕了。送二哥出去后她便坐下来细细盘算接下来的棋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