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十年来,昆仑山方圆百里的雪,仿若并没有停过一般。
血。
自东方而来的血迹在洁白如宣的雪上留下点点落梅。
“爹爹......”
浑身的剑伤的中年男子背着一个黄衫小女孩向昆仑山飞奔。
“小慧,别怕,你不会有事的。”
中年男子孙青破境凝虚最关键的时候,整个金刀门被道宗以犯禁之名屠戮殆尽,只有他带着年仅十五岁的女儿从洛邑一直逃到了这里。
“孙门主,犯禁之物交出来,我可以留你女儿一条性命。”
一声遥喝从身后传来,孙青不敢回话,他只有一口气,必须要将女儿送进客栈。
十年来多少得到天瀑宝物的人被道宗冠以犯禁之名幽禁,自从道宗执法堂长老杨璐失踪,道宗所立的“天瀑之物有缘者居之”规矩也变得如同废话。
数道箭矢破空而来,按理说这么远的距离对于孙青这半步凝虚境来说已经无法破开护体罡气,可惜孙青深受重伤,最后一口真炁必须用在赶路上。
孙青快速闪转腾挪,但是前几支箭矢只是佯攻逼迫他的位置,一道更为疾速的破空之声传来。
一支通体被灵气包裹的箭直奔孙青背后的小女孩而去。
孙青一个转身,将所剩无几的真炁汇聚在胸口,硬接了这一箭,箭矢重重的砸在孙青胸口,未能贯穿,却横推出去十几米。
“慧儿,跑,将东西带进客栈,求掌柜的收留。”
孙青用尽最后一口真炁将小女孩慧儿送出去几十米。
“爹爹......”
“去,到剑的那边去,去啊。”
小女孩抱着一只被鲜血浸湿的木盒越过了一把剑。
一把稳立于风雪中的长剑。
剑柄的流苏在风雪中轻轻飘动,如同彩霞一般的灵气绕着剑鞘,在天地之间浮沉。
剑名流霞。
原道宗执法堂长老杨璐的佩剑。
片刻间十几人已经站在了孙青的残躯之旁。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为首男子剑眉星目,一袭青衣,道宗剑阁的标志绣在胸口,正是道宗年轻一代的大师兄顾惜。
顾惜身边有一紫裙女子名唤谢思樾。
紫裙曳地,莲步轻踏之时如白玉一般的双腿若隐若现,寒英燃紫焰,此刻国色天香这四个字用在此女身上也显得有些词不达意。
有道是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他不会留下东西,那孩子本就跟此事无关。”谢思樾开口仿若黄莺出谷,婉转悠扬。
“谢师妹,斩草不除根,这客栈就是例子。”顾惜对着身旁的师妹谢思樾冷哼一声,不情愿的将兵器解下,走进了那把剑的无形结界之内。
这世间没人能带兵器走进客栈十里之内,也没人能接住流霞剑的全力一击。
客栈的门被人推开,风雪瞬间灌入温暖如春的客栈内部。
原本欢声笑语的客栈安静了下来。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浑身都被鲜血和风雪浸透的黄衫小女孩身上。
还有她双手抱着的那只同样被鲜血和风雪浸透的木盒。
除了第三桌独自吃面的青年男子没有抬头,依旧将一筷子阳春面塞进了嘴里。
“我...”
“我叫孙...孙晓慧,我找...找客栈掌柜的。”
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跑的几乎喘不上气,但是还是完整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狗日的道宗究竟在干什么,这么小的孩子也下的去手。”
一名彪形大汉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当年他就是被道宗夺了宝贝,被逼到这里求了活命。
“范奇,如果再对道宗出言不逊,客栈也保不了你。”
顾惜的声音从风雪中传来,道宗一行人也走进了客栈。
孙晓慧颤颤巍巍的向前又跑了几步,直到靠在木桌旁,才止住了身形。
孙晓慧退无可退,四下张望,却不知向谁求救,如同漂泊在汪洋大海的一叶孤舟。
“老子就在这,顾惜,你也就有个好爹而已,不服跟老子过两招。”
范奇拍案而起,根本不把这道宗三长老的儿子放在眼里。
顾惜手上运起真炁就要跟范奇动手。
“纾姐,你这阳春面也太淡了些,最近是买不到盐了吗?”
第三桌独自吃面的青年男子叹息一声,道宗众人循声望去,青白色的长袍沐浴在烛光之下,乌黑的发丝如瀑,他没有抬头,看不清容貌。
一身青衣的林纾将一罐盐放在了桌子上,拿火炉旁的毛毯裹在了孙晓慧的身上。
“东西给他们,你留下,做些打杂的活计,客栈里没有白吃白住一说。”
青年男子自顾自的将盐撒进面里,开口又说了一句,却依旧没有抬头。
“王珏,算你小子识相,哼。”顾惜冷哼一声,上前便要夺孙晓慧怀中那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木盒。
一个刚刚炼气三层的小女孩不知哪来的力气,死命的拽着那木盒,顾惜竟一时间夺不走。
“死丫头,放手。”
顾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