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他应该是在思考怎么说,又跟失忆的宴寻说多少。
好一会儿,他似乎才想好了怎么开口。
“其实那天之后,我就一直很关注你们家的事。我知道你考上了首都大学,恰好我也在首都工作......不过我一直没有打扰过你,只是后来听说你交往了一个女朋友,叫江静姝......”
宴寻没急着催他说重点,很耐心地听着。
李戎继续道:“我不清楚你知不知道,你那位前女友的外祖家姓陈,当时那几个欺负我的人......也都姓陈。”
听到这,宴寻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大概知道对方这句话的意思了。
“所以你是说,静姝学姐的表亲欺负了你?”
更准确地说,那应该算霸凌了。
但李戎没细讲,他只说:
“幸好,你没和她结婚。”
“什么意思?”
宴寻察觉到对方此刻心里有着激烈的博弈的争斗,似乎想告诉他一些什么,但又犹豫着要不要继续瞒下去。
“既然你之前最终选择把事情告诉我,现在也没必要瞒着我,因为我的失忆只是暂时的,医生说也许再过两三个月就能恢复。”
宴寻倒是没有说谎,只是把恢复的概率夸大了一些而已。
这句话似乎让李戎心里摇摆不定的天平终于朝向了某一侧倾倒。
他的语速快了起来,总算说到重点:
“因为那天为了救我,叔叔跟他们动了手,把他们教训了一顿,但也没打多重,可当时陈腾霄觉得丢脸,很恼火,走了之后说了很多恶毒报复的话。”
“我当时很害怕,怕他们打我打得更狠,可意外的是,他们没有发泄在我身上,还特别好说话地让我走了。”
“......结果第二天,我就听说叔叔和你昨晚出了事。”
宴寻愣了好一会儿,逐渐从这段话里提取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点——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晚摩托车失控不是因为下雨,是有人动了手脚?”
“那时候我也只是怀疑。”
李戎摇摇头,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他们,哭着求父母带我搬了家。逃离了南城,十几年后,我大学毕业做了个小娱记,也兼职做做狗仔拍一些绯闻八卦什么的。”
说到这,他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那天我为了拍一个去酒吧的明星,没想到意外又见了那几个人。我吓坏了,下意识就想逃走,却没想到陈腾霄喝醉了酒,又提到了当年的事情。”
同时,他拿出了手机给宴寻放录音。
前面是一段嘈杂的音乐,依稀还能听见女人的发嗲娇笑,还有几个男人拼酒的声音。
又过了大概十几秒,宴寻总算从一片混乱的声音中听见了一个醉醺醺的男声开口——
“妈了个巴子的,敢让老子没脸,草!”
“可别把我陈腾霄惹急了,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他不得好死,就跟当年那个打柜子的老东西一样!脑子都摔得稀巴烂。”
“......”
那一瞬间,宴寻的大脑猝然空白,甚至产生了一阵尖锐的耳鸣。
他整个人如坠冰窖,接着好像又被丢到了火海里,浑身的血都做了愤怒的燃料。
虽然现在知道养父母收养自己的目的可能并不纯粹,但十几年的相处出来的感情是实打实的。
更别提,宴寻也亲身经历了那场可怕的车祸。他只是幸运地活下来了。
如果那天没有好心人路过,早在十年前,他就变成了水里的一具浮尸。
“你是说那个人在.....”
宴寻短暂地失声了几秒,接着艰涩地说出了剩下的话,
“在我爸爸的摩托车上动了手脚?”
“不清楚,也许是。”
李戎摇头,
“可是事情过去太多年,那辆摩托车早就找不到了,而且就算找到,就算他亲口认罪,去警局自首,但那个时候他只有十六岁。”
十六岁,未成年。
就算亲手直接杀人,也不是死罪。
而且这份录音属于非法偷录,陈腾霄又是酒后发言,根本当不了证据。
宴寻读懂了对方这些言外之意。
“我是.....我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去年。”
也就是差不多宴寻跟楚停云结婚两年多的时候。
说到这,李戎叹了口气,
“两个多月前我听说你出了车祸,特别害怕,因为我觉得这有可能......也不是意外。不过还好你没事。就是你们家那位把你保护得太好了,我根本没法接近你。”
“后来你出院之后却一直没联系我,我觉得奇怪,就又想了些办法搞到了你的病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