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小妹病了。
这孩子从家中变故之后就一直处在长途跋涉、精神紧绷的状态下,一朝大仇得报放松下来,身体积累的毛病就涌上来了。南兰等人便停在了山西的一座小城里让她修养几日。
对于这个身世坎坷又懂事坚毅的孩子,三个大人都颇为怜惜,因为同是女子的身份,住在客店的几日都是南兰贴身照顾她。她们相处地很是亲善。
南兰性情温柔似水,吕小妹幼年丧母,生活中已许久没有女性长辈的慈爱关怀,一段时间下来她对南兰很有些如姐如母的感情。赵半山看的都忍不住打趣,“阿兰以后定是个好母亲。
南兰当时笑而不语,但晚上入睡时,苗人凤拥她在怀中,她却将他的大掌轻轻覆在自己小腹上时,仰头贴着他脸颊轻轻问道,“好像有个孩子也不错,是不是?”
他们成婚已经三年了,或许是因为南兰身子骨弱,一直未有孕信,她自己不着急,苗人凤也不着急,家中也无长辈催促。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谈到这个话题。
苗人凤借着烛光含笑看着怀中妻子薄粉玉面,沉吟一会儿,“要个女儿吧,最好是像你。”
寻常人自然是都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但对于苗人凤来说,早年他甚至一度想把苗家血脉就此断在他这一代。不然他也不会拖到年近三十还不成婚。
究其缘由还是得说到苗田范胡四家世代的仇怨,苗人凤不想再把仇恨延续到下一代,所以他既不收徒,往后也不打算把苗家剑法传给下一代。其实就是他这一代,也只有他一人学了苗家剑法担负起了仇恨,他两个弟妹都选择做了普通人,原本是想不掺和江湖事安稳生活一辈子的。谁知遇上商剑鸣这样一个不讲道义的......
南兰隐隐能猜到苗人凤的想法,不过她所思与他不同。
在她看来往后是否习武自然是看孩子自己的意愿,尤其是女儿,若有那个习武的根骨,就更要有一身安身立命的本事了。至于那份世0....
南兰想到曾与苗人凤结下深情厚谊的胡一刀,想到同样与他们同生共死一场的小胡斐,她觉得或许这份纠葛会终结在这一代也说不定呢。修养几日后,吕小妹逐渐好转,他们也要离开这座小城,继续启程去往回疆了。
临走前的一天,南兰和苗人凤出门去逛了逛这座自来到还没好好看过的小城,顺便为之后的旅程准备上衣物吃食。然后就这样巧合地遇上了熟人,马春花。
当初在商家堡的铁厅里,马行空三人虽未插嘴,但始终是站在南兰和苗人凤一行人这边的。
南兰遇到这姑娘时,她牵着马满脸愁容地站在街对面,瞧见茶楼上的夫妇后才露出惊喜的神色,穿过人群走了过来上了楼。“苗大侠,南.....夫人。”
马春花原本是习惯性想喊南小姐,但那天在商家堡里福康安不肯承认南兰嫁人的事实始终坚持对别人称呼她南小姐。马春花想到这酒觉得怪怪的,才急忙改了口。不过原本该称呼苗夫人,但这句南夫人出了口竟觉得好像更顺耳一点。南兰听她这么喊,好像也挺欢喜,冲她微微一笑。
“马姑娘。”
马春花过来后先郑重和他们夫妇二人道了谢,毕竟算起来,两次见面他们夫妇就救了他们父女两次。说来虽然已经见过两次了,但两次都没怎么好好说过话,要说熟悉也不甚熟悉,道谢完马春花就有些无话可说的尴尬。不过南兰和人交际向来很自然大方、八面玲珑,见状便轻声细语开启话题,问起了马行空的身体状况。马春花自然说好,但马行空自从上次遇到阎基劫镖,身体上的伤虽然修养好了,心气却衰减了下来,已然有了退下来的打算。想到这,这年轻姑娘就不禁忧愁叹气。
“马姑娘,怎么了?”南兰温声问,“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马春花看了看她,见南兰一双杏眸仿若含着秋水,盈盈望着她,没有多么浓烈的情绪,好似遇到什么都能安然自若地包容。容颜盛极却没有任何攻击性,清丽淡雅,令人见之意远,心境恬然,不知不觉就有了依赖倾诉的欲望。尤其这时,南兰开口对苗人凤道,“夫君,我想吃我们方才路过的那家点心铺子里的雪花酥,你去买些回来好不好?”苗人凤便依言起身离开了。
包厢里只剩下了南兰和马春花两人,于是她也再没了犹豫,一吐为快。其实也不是多么难以启齿的事,只是事关她的婚事。在商家堡时,商老太曾经想让儿子娶马春花为妻,在她嫁进来后折磨她,让马行空痛苦,这个事其实早就被马行空偶然探听到。但那时他们寄住在商家堡,商老太又没撕破脸。马行空便假做不知,当面请商老太作见证给女儿和徒弟徐峥订下了婚事。如今,马行空既然想退下来,那么飞马镖局自然是要交到徒弟徐峥手里,便想让马春花和徐峥先成亲。可是.....就是马春花出来散心的原因了。
南兰始终安静地听着,没有擅自评论什么,只是眸中含着温柔和鼓励的神情,便让马春花情不自禁如竹筒倒豆子般倾诉个痛快。直到她说完,南兰才温声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