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决斗终于开始了。
鬼见愁钟门雄霸荆楚一带,尤其轻功一绝,三兄弟各使一对镔铁判官笔作武器,苗人凤用的自然是南兰方才予他的冷月宝刀。
钟氏三兄弟素闻苗家剑法独步天下,今日见他使刀本还暗自窃喜,谁知三人一左一右一中三个方位齐齐攻去,苗人凤手中宝刀从容一挥,呼呼风响间竟然就迅疾向三人各砍了一刀。
好在他们轻功确实绝妙,这才险险避开。
但兄弟三人围攻坐在椅上双腿还不能动弹的苗人凤竟然丝毫占不到上风,实在说不上得意。
只能暗自心惊他刀法竟也如此精奇。
他们自然不知苗人凤此时所用的是胡一刀所授的胡家刀法,变化奥妙,灵动绝伦,十年前胡一刀就是用这门刀法与他斗地不相上下,甚至隐隐略胜一筹。
但刀法再精妙,终究还是被腿上的伤拖累。
钟氏三兄弟同父同母所生,自小一块儿长大一块儿学武,感情深厚,配合默契非寻常同伙能比,因此三人依仗高明轻功分进合击,此来彼往,六支判官笔竟使得如十二支一般密不透风。
但苗人凤使开刀法,攻拒削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丝毫不落下风。
然而厅角观战的南兰却看得出他此刻分明是留有余地,至少并不像那日在雪地里一样步步杀招。
她不必细想,便明了了他想法。
那日里雪地里的诸人为夺宝刀草菅人命,因此苗人凤并未留情,而今日面对的钟氏三雄恐怕平日并未有什么劣迹,因此即便他深知今日比斗事关生死,但仍不忍夺人性命。
南兰对此并无不满,反而微微一笑。
他若非胸怀侠义之人又怎会在南仁通出口辱骂他之后仍然路见不平,出手救下她,他若非心地宽广仁善之人,反而心狠手辣,她才要担心自己看走眼往后所托非人。
但苗人凤是真君子,真英雄,他的对手却不及他。
钟氏三兄弟的招数愈急,且招招都往他上身大穴攻来,苗人凤余光扫过始终守在厅角一动不动的那道纤弱身影,与眸中含笑的南兰对视上。
他从这笑意里感受到了认同,即便没有任何言语交流,仍然福至心灵般明白了南兰已知晓他留手的用意并且赞同他的决定。
苗人凤为南兰的理解和认同而触动,心下大慰。
可她如此深明大义、善解人意,他若今日落败于此失了一世英名尚是事小,又怎么忍心这样美好的她真的香消玉殒于此呢?
单只是想想,苗人凤便觉心痛如绞。
手里握着的冷月宝刀也越发沉重,但同样的苗人凤挥刀出招的气力也愈重了,砍向钟氏三雄的刀势愈发凌厉迅疾。
显然,南兰的存在给予了他莫大的鼓舞。
钟氏三兄弟知道苗人凤手里的是一柄绝世宝刀,怕他刀快刀利,不敢让手中的镔铁判官笔给他宝刀碰到了,围攻的圈子渐渐放远。
眼见越发难以取胜,钟兆英竟着地滚去,竟到苗人凤背后攻他下盘险毒地故意他身下的椅子,并且成功打断了一条椅子腿。
三条腿的椅子如何能坐的稳当?如今双腿不能行走只能靠着椅子支撑的苗人凤又如何能稳当?但钟兆英要的就是他不稳当的时机!
可苗人凤又岂会坐以待毙给他机会?绝不会!
在钟氏三兄弟乘着他稳住倾斜的身体默契地围攻上来时,苗人凤左手张开成爪倏地朝最近的钟兆英脸上抓去,右手同时挥刀。
最后钟兆英虽紧急避开了,但他与钟兆能手中的判官笔已各有一枝被宝刀削断,钟兆文肩头则被刀刃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一刀同时攻逼三敌,这一招叫做“云龙三现”,乃是胡家刀法中的招数,不可谓不精妙。
苗人凤虽自幼习剑,但于武道到了他这等境界已是一通百通,这本就精妙的招式如今由他使出就更是高深莫测了。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间,刀光笔影间可谓凶险异常。
钟氏三兄弟施展轻功拉开距离,大堂正中央苗人凤则已重新稳住身体坐在只剩三只腿的椅子上,双目如电,威势不减反增。
攻击距离有限,这就是如今的苗人凤身上最大的弊处了。
钟氏三雄看着他,各自皆是心有余悸,但过后又是大为庆幸,只因三人已再清楚不过地意识到倘若苗人凤不是双腿有伤,他们今日万万不可能与他纠缠这么久。
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金面佛,果真名不虚传!
但越是知其能耐,就越觉如今良机难得,钟氏三雄不甘心放弃,又折了手中兵器,忌惮宝刀锋利和苗人凤精深刀法,便提出要领教他拳招掌法。
话虽说的冠冕堂皇,却实是不怀好意。
他们此番是仇杀拼命又非切磋武艺,钟氏兄弟本就是以多对少,在苗人凤伤未痊愈时上门是趁人之危,如今又要他舍弃宝刀之利。
苗人凤本来大可不必理会这番厚颜无耻的言论,但他艺高人胆大,冷笑一声将宝刀掷出,直直插进一旁的桌子上,入木三分,点头朗声道,
“好!”
这般作为可见其对自身实力的傲气和自信,心性更是光明正大,堂堂亮亮,和钟氏兄弟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