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 鸦雀无声。
周围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当然知道薄莉和埃里克的关系暧-昧。
有时候,埃里克从薄莉的卧室里出来,颈项间隐约可见一抹充血的痕迹, 显然是被用力吮出来的。
但只要长了眼睛的人, 都能看出这两个人多么不般配。
薄莉相貌好, 财产也丰厚,完全可以把自己包装成富家小姐, 远渡法国, 嫁给一位贵族青年。
反正不少贵族青年都债台高筑,急需一位嫁妆丰厚的小姐来拯救自己。
获得贵族头衔后,她就不再是人人都可以议论的“克莱蒙小姐”, 而是尊贵的贵族夫人。
然而,她却选择跟埃里克结为夫妻。
埃里克看上去像一位冷峻高贵的绅士, 衣着考究且价值不菲,脸上却像亡命徒那样戴着面具, 黑色及膝大衣下枪套和绳索也总是若隐若现。
正常人谁会在身上带那么多杀人工具?
众人欲言又止, 感觉薄莉可能是被埃里克骗了。
但他们已经养成无条件信任薄莉的习惯,事实上,薄莉的决策也从来没有错过。
假如她真的那么容易轻信他人, 马戏团根本无法走到今天, 他们也不可能对她这么忠心耿耿。
算了,薄莉这么做,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他们先相信再说。
薄莉知道众人不可能那么快信服埃里克, 于是,先简单介绍了一下埃里克设计的机关暗门, 又说:“艾米莉, 西奥多, 你们还记得亨利·詹森被吓晕的那天吗?”
艾米莉和西奥多对视一眼。他们当然记得,亨利·詹森是那个粗鲁自大的警察,对他们的演出不屑一顾。
那是他们第一次配合演出,如果不是亨利胆子太小,直接被他们吓晕了过去,他们可能根本没有信心面对那三位绅士。
薄莉说:“唔,还记得上台前,我对你们说过什么吗?只管去表演,有人会帮你们。”
西奥多一脸震惊:“您说的那个人,不会是……”
“是的,”薄莉微笑说,“就是埃里克。他比你们要更早加入马戏团,只是不爱交际,所以一直没有跟你们介绍他。”
这时,艾米莉终于想起,“埃里克”这名字为什么那么耳熟——她在上一个马戏团时,有一位天才少年也叫埃里克。
那位少年也戴着面具,眼神冰冷而空洞,不带任何感情,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非人感,似乎随时会杀光他们所有人。
艾米莉又悄悄看向薄莉旁边的埃里克,迟疑片刻,确定他们是同一个人。
只是,相较于马戏团那位天才少年,眼前的男人似乎多了几分人性。
突然,埃里克捕捉到了艾米莉的视线。
仿佛心脏掉进冰窟,艾米莉全身一僵,后背立刻冒出冷汗。
那一刻,她甚至像遭遇掠食者的食草动物一般,开始本能地装死——呼吸困难,动弹不得。
不知是否薄莉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她忽然牵起埃里克的手,亲了一下他左手的无名指。
埃里克移开视线。
恐怖的压迫感瞬间消失。
艾米莉头发已被冷汗浸湿,四条腿止不住地打颤,终于可以顺畅呼吸。
薄莉也有些无奈,只能说一句话,就亲一下埃里克的手指。
在她的努力控场下,这场交接仪式还算顺利,马戏团的人都默认了埃里克二把手的位置。
薄莉见他们心神不宁,笑容勉强,几乎每个人的额头都爬满冷汗,连忙拽着埃里克离开了。
回到卧室,薄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她离开后,埃里克能不能跟他们和睦相处,总感觉够呛。
正在这时,一片阴影忽然从她的头顶压下。
埃里克看着她,走到她的身边,缓缓扯下手上的黑色皮手套,露出无名指的纯金婚戒,毫无征兆地开口说道:“你是故意的。”
即使不止一次看到他主动扯下手套,露出指骨分明的手指,薄莉的注意力还是被吸引了过去。
好半天,她才勉强从他的手指上撕下目光:“嗯?”
“你送我金戒,又送那群人银戒,”他平静地说,“是在试探我的态度,想看我能为你妥协到什么程度。”
薄莉笑出声:“我送你的不是金戒,而是婚戒,傻瓜。”
埃里克没有作声,伸手抬起她的脸庞,径直压上她的唇,撬开她的唇齿,探入舌-尖,吞咽她的呼吸与唾-液。
薄莉宣布他是她的丈夫时,他的确遏制不住地感到狂喜,几乎被痉挛般的喜悦冲昏头脑。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劲。
——为什么会是戒指?
有那么东西可以送,她为什么一定要送那群人银戒指?
他有一颗堪称全才的头脑,专注思考一件事时,几乎没有找不到答案的时刻。
除非是跟薄莉有关的事情。
所以直到回到卧室,他才反应过来,薄莉是故意的。
她在试探他对这群人的态度,想知道她能影响他到什么地步,是否会因为她一句话而抑制杀意。
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