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少的,弘没有着急回答厉的话。他知道刚才的鲁莽动作吓到了常念,干脆像平时行礼那样,右拳利落地放在左胸口上,深深鞠了一躬。
再抬头的时候,他的目光混杂着感激和坚定,“谢谢你,救了我们的芽。”然后,他又从一旁拿出个罐子,“芽年纪小,不知道虫蜜珍贵。听兰说虫蜜对你有用,明天我不用出去狩猎,再去寻一些。”
“啊?不用。”常念又把虫蜜推给弘。“家里我留了,足够用。明天你还是多陪陪芽,他的伤口很深,最好不要乱跑。小孩子喜欢玩闹,一个人在家无聊,又要偷跑出去耍了。”
“可……”弘推拒着,想把虫蜜还给常念。
常念看一眼不远处藏在帐子后面的小脑袋,朝着那挥挥手,“芽,你怎么跑出来了。我让玥给你带去的药喝掉了吗?”
见自己被发现,芽心虚地往这边挪,一瘸一拐的样子让人觉得心疼又好笑。
“喝了,那么大一碗芽都喝了。”
“芽真乖。”常念表扬道。他把不大的陶罐放到芽的怀里,“这是给芽的,所以即使是你阿父和阿娅说的也不算哦。”
啊?还能这样!芽有点不敢相信,但那耷拉的小脑袋瞬间有了精神,他抱着坛子的手紧了紧,不确信地看向父母。
“弘、兰,你们说对吗?”常念也看向两人。
弘无奈,点头道:“念说的对,是阿父做错了,这是念给芽的虫蜜,那它就是芽的。”
听到肯定的答案,芽开心的都忘了腿上的疼,笑着和常念说了声谢谢后,抱着虫蜜就往家里跑。但由于速度太快,扯着伤口疼,又不得不换成走。
几个大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厉一直站在旁边,此时弘才想起回话。他嘿嘿一笑,走上前解释:“刚才见到念太激动了,忘了首领还在。早上咱们刚出去狩猎,芽在家就发起了高热。兰不知道怎么办,抱着孩子去找了祭司。但祭司也没有办法,不过还好念也在,兰说念会一个叫医术的东西,他就是用医术让芽退了高热。”
“你可以退高热?”厉猛地看向常念,眼神在对面瘦弱身影上探寻,背后的手却狠狠地钻成了拳头。
大祭司的预言是真的?
放在以前,他绝不会质疑大祭司的话,可这个预言关系着大祭司的生命,他多希望那只是一个梦。
迎上厉锐利的目光,常念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发软,他绷紧全身的神经,严谨的回答道:“我是有一些退高热的办法,但也不是一定管用。昨天芽伤口的状况不算太坏,所以几个办法用下来才让他成功退热。但受限于现在的环境,如果是病情严重的高热,或者是复杂病因引起的高热,退热的概率就很低。”
厉认真听他解释,虽然一连串的话有些陌生的词语没听过,但还是能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他在心里默默总结,高热可以退热,但要看情况。
即使是这样,厉还没办法放心,为什么一个人刚回魂就有如同神灵般的能力,如果他不是祖神的使者,又要如何解释?
可那又怎样,无论他是祖神的使者,还是大祭司的儿子,自己都不能对他动手。就像他说的那样,一切挣扎都没有意义。
目光落在他被虫子叮得红肿的手背和小臂上,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终是烟消云散。
常念感觉到周身的气压在一点点减轻,而厉那一闪而逝的锐利目光就好似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厉越过弘,走近了些问:“除了高热,你还能解决哪些问题?”
虽然这个问题问的含糊,但常念用聪明的脑瓜子很快捕捉到了他们这位首领的意思。
“无论高热,还是头疼、肚子疼、恶心或者是其他地方的不舒服,都有个统称,叫疾病,也可称之为身体有恙。”常念一边说症状,一边指自己身体对应的部位。
“这些问题大多情况是可以解决的,专业一点的词叫做治疗,这往往需要草药和其他办法的配合。以芽为例,他高热是因为伤口腐烂引起的,我们需要结合伤口情况,不单要退热,还需要处理伤口。其中包括了清理腐肉、敷草药消炎、物理降温、喝退热药以及刮痧。因为我们现在有的工具和药物不多,一些更快的方式,还要等到我寻到工具后才能用。”常念尽量说他能听懂的话解释。
厉听明白了,看向他的眼神更为复杂。
这瘦弱得像风大一点就能吹跑的人真让他意外,不但能让盐变得不苦涩,还可以解决会要族人命的高热。
他还不知道有健康这个词,不然会更明白,在现今的社会,一位医生对一个部落的意义。
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将眼中最后一点寒意驱散。
如果预言是一场梦,他只不过是一个极厉害的弟弟。如果预言属实,那他便是让大祭司多拥有十六年生命的人。
纵使别的部落的人提起他,会说他是鬣狗或是凶狼,但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匹狼的心里筑着高高的城墙,只有过城墙才能看到里面的空位,留给鲁莽闯进来的人。
气氛微妙的变化,让常念多出一点信心,想到白天他和阿父提到过的事儿,便开口询问:“厉,不知道你能给我几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