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寒总算想到了个办法。
他在云山城外唤出灵剑,令灵剑漂浮于半空,揪着有些兴奋过度的秦正野,让秦正野在灵剑之上坐下,随后方才看向不远处的云山城,轻轻叹了口气。
云山城内布有禁制,法器入内不可飞行,这阵法虽困不得江见寒,他却觉得应当给云山城主几分薄面,没必要为了这等小事违背云山城的禁令。
他们身下恰是一片花林,不远处便是正对着临江阁的那处湖泊,而今夜色已深,城外自然不见半点灯火,仅有那灵剑之上的点点微光,勉强映出些许二人的衣着与面容。
秦正野仍不知江见寒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他支着下巴,蹙眉朝那云山城看去,一面忍不住小声嘟囔,问:“师尊,我们是在守护云山城的安宁吗?”
江见寒:“……”
江见寒没有说话。
他总想着自己并不需要解释,待那烟火燃放之时,秦正野自己便能领悟他此行之意,可到了此刻,经历了这么多古怪的误会,他反倒是觉得,此时自己若还不说,秦正野只怕还要想歪。
他只好撩起衣摆,也在灵剑之上坐下,望向不远处的静谧湖色,数着映在湖面之上的灯火,低声说:“在鹤师兄处时……”
秦正野转过目光,看向身旁的江见寒。
此处并无灯火,连对方的面容都有些隐晦不明,江见寒只能望见那双眼眸之中映着的清冷月光,他微微一顿,不知从何处升起一股慌张,还未来得及改口编出其他说辞,秦正野已轻轻讶然低呼了一声,将目光重新投向不远处的云山城。
湖面之上漫出点点萤光,似是升起了无数星火,那并不是江见寒所想的什么烟火盛会,云山城似乎在燃放花灯,天空缀满灯火,湖面也漂满了星辰。
江见寒微微眯眼去看,猜测那大抵是城中人燃放的河灯,美则美矣,可似他这般木讷而不解情意之人,显然很难领会这景色的美妙,到头来他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禁不住低声喃喃,道:“怎么不是烟火。”
秦正野与他不同,他有些难耐心中那兴奋之意,唇边挂着的笑容似也比平日更明亮了几分,他盯着湖岸上的灯火,听见江见寒所言,方才转过目光,同江见寒露出一个极完满的笑,问:“师尊,您说什么?”
江见寒:“……”
不知为何,江见寒总觉得自己见不得秦正野的这般神色,他只好挪开目光,重新望向对岸的灯火,蹙眉道:“我原以为他们会放烟火。”
裴明河可说了,仙云会历来如此,怎么今年忽而便不同了。
不行,裴明河这小子的情报这么不准,回去他可得好好问一问裴明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正野略显惊讶,倒仍支着下巴,微微侧首,低声说:“前几年便已改了。”
江见寒:“……”
裴明河自己都不怎么来仙云会,他的消息想必也是从其他人处听来的,这消息有所滞后,似乎也很正常。
可秦正野……他又怎么会知道。
秦正野清了清嗓子,打断了江见寒的思绪,问:“那师尊带我来这儿……”
他略微拖长了一些音调,像是等着江见寒的回答,江见寒也只得好好解释自己今日的古怪举动,道:“我想你未曾见过。”
秦正野的目光中好似蓦地便多了一分笑意。
江见寒微微蹙眉,有些难以直言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毕竟是秦正野的师尊,他不盯着秦正野好好用功努力便算了,怎的还带人四处胡闹,这话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口,他便微微皱眉,下意识又改了口,重新说道:“我没见过,我想看。”
秦正野眨了眨眼。
江见寒又清一清嗓子:“顺带将你带过来罢了。”
秦正野:“……”
秦正野并没有戳破江见寒拙劣的谎言。
他唇边带着笑,只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他好似已许久不曾见得这般宁静的时刻,一切风雨还在将来之前,师尊也还在他身边,而他望着那漫天的灯火,许久方说:“师尊,您听说过民间的传言吗?”
江见寒见他并未往下追究自己的话语,略松了口气,匆忙轻咳一声,掩饰心中不安,问:“什么传言?”
“那些灯火上,每一个都带着放飞花灯之人的心愿。”秦正野又看向湖面,道,“湖中的河灯也是,那边有成千上万的愿望,若是可以——”
他也想许个愿望。
可是那湖岸遥遥,他过不去,也不能过去,他心中清楚得很,师尊特意选在此处观赏那对岸的烟火,自然已表明了他心中的态度,他不想同那些人待在一块,那他身为弟子,首要顾及的,也该是他师尊的想法。
因而秦正野又将那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只是默声不言盯着对岸的灯火看。
江见寒也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对岸的灯火,再想想秦正野方才说的话,不由又皱起眉来。
他实在不谙风月,自然也不明白常人为何要在这等虚无缥缈之事上许愿,心愿之事,写不写出来,放不放入灯中,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心愿是不会因此而突然实现的,既然如此,那他们将心愿写出来又有何用?
与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