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是不可能继续的, 湛云葳将他的手推出去。
他顶着一脸冷淡之色又试了试,湛云葳这回不论如何也不肯配合。
越之恒看了她一会儿,他魔气入体以后阴晴不定, 倒是和最初认识的时候很像。
或者说, 和几年前,她只在传闻中听过的那王朝鹰犬很像。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嗓音淡淡, 却是命令:“张开。”
湛云葳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恼,她见过和越之恒对着干的下场,他二叔便是前车之鉴。
本来入魔的人没什么理智可言,若是越之恒要求旁的,倒也可以暂且稳住他。
可这都是什么要求。
还是说,这才是越之恒?入魔是会暴露恶劣本性的没错吧。
比起平时, 越之恒显得更冷淡, 自私, 我行我素。
看看几乎被拆的地宫, 就知道那些邪魂恐怕也没讨着好。越之恒就不能和器魂一样, 去找找地宫中残存了什么宝物吗?
越之恒隐有不耐, 单手将她从棺中抱出来,他要什么他自己来。
湛云葳眼尾扫见一旁桌案上的灯盏,那本是点来安魂的长明灯,她松了口气, 拿过那盏灯, 驱动自己仅剩的灵力,注入越之恒的识海。
他似乎顿了顿, 再抬眸时, 眼瞳虽然还看得出入魔征兆, 却明显清醒了不少。
“越之恒?”
越之恒沉默了片刻,他虽然被魔气控制了须臾,却不至于失忆,想起自己方才想做什么。他也有些头疼,放开湛云葳,应道:“嗯。”
湛云葳见他缓过来了,总算松了口气。
越之恒对上她的目光,道:“别看了,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湛云葳:“……”
越大人偶尔的坦诚,真是令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湛云葳知道他也是为了救自己才来到地宫,总归……越大人有意识的时候不那样就行。
湛云葳问他:“你闯进来,伤还好吗?”
“没事。”他轻描淡写带过,说,“这地宫被前人设了禁制,按理说不可能将人拖进来,你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这些残魂似乎想夺舍我。”湛云葳说到这里,迟疑了一瞬,还是说了实话,“我总觉得这里气息熟悉,兴许和我娘有关。”
越之恒只在湛云葳发热的时候,听她提起过一次她娘。
据他所知,长琊山主对外宣称湛云葳的母亲生下她后便去世了。
湛云葳简略地给越之恒说了下自己梦中的场景,越之恒沉吟片刻:“你说的场景,不似在灵域,倒有些像渡厄城。”
湛云葳颔首,所以她总想去渡厄城中看看。
越之恒看出她的想法,皱了皱眉,倒是没有劝她别去,人总有追寻过去和自己是谁的权利。
他说:“若你想去,最好做万全准备。结界周围早已不稳,方家为此焦头烂额已有大半年,眼看邪祟之祸就在这两年,湛小姐只有自己变强,才有回来的把握。至少你得补足灵体不强韧的短板,控灵术能万全控制八重灵修才行。”
湛云葳听得认真,点了点头。
越之恒看了她一眼,所以……湛小姐不问他如何强韧灵体吗?
灵体的问题,本就可以试试用法器来解决。虽然这样的东西世间罕见,连古籍中都没记载,但并非不能一试。
湛云葳眨了眨眼,不知道他看着自己做什么。
这时候器魂飘回来,它吃得滚圆,身子肉眼可见胖了一圈,终于摆脱了先前的虚弱之态。
它咕噜噜说了一阵,越之恒道:“它说在地宫里找到不少东西。”
片刻后,湛云葳和越之恒一同来到地宫最深处。
地宫有些年头了,四处虽然有厚厚一层灰,却能看出昔日辉煌。
最里面的房间,堆放了不少法器。
许多湛云葳都没见过,她不由看了眼越之恒,越之恒肯定了她的想法:“有几千年了。”
是前人的智慧所在啊。
法器大多破碎,却还有少数能用,湛云葳只看了一眼,视线却被另外一样东西吸引。
那是一册书籍,以青竹镌刻,看样子并非上古之物,而是几十年之内的东西,已经有几分斑驳。
她打开竹简,发现这是一位前辈的手札。
上面字迹凌乱,能看出是仓皇之中以灵力所书,力透竹简。
她打开竹简,发现上面记载的赫然是二十六年前那件事。
“昭庆二十年,邪祟大祸,数百御灵师遇害,被掳入渡厄城,杳无音信,我与三名好友决意进渡厄城救人。鏖战半月,却一直寻不到御灵师踪影,随行弟子死伤无数,好友亦身受重伤。”
这里开始字迹有些模糊,湛云葳继续往下看,发现这位前辈字迹越发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