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后, 商玦回恒竹已经很晚了。
他回七栋,进屋后转了一圈,家里没有陆屿行的身影, 垃圾桶也不在。他在屋子里陀螺似的转了一个来回, 又下楼折腾到六栋,敲开陆屿行的家门。
陆屿行开门出来,表情刻意表现得有点闷,但眼珠子亮亮的,看得出在努力藏着高兴。
商玦看着那张脸,两手插住长裤的兜,酷酷地说:“偷狗的。”
陆屿行终于忍不住对他扬起一个笑, 欣然接受了这个十分不好听的称号。
他将商玦一把拉进门内, 跟商玦抱在一起,忍了一整天, 这会儿两个人里统共凑不出半个沉稳的,在一块又蹦又跳又亲又抱,商玦负责蹦跳, 陆屿行负责亲和抱, 顺便在商玦跳起来时撑着他。
垃圾桶学着两位饲主,也欢脱地在原地跟着没方向地瞎蹦跶, 属它蹦得最欢, 绕着整个客厅撒丫子跑了一圈,虽然根本不知道在兴奋个什么。
商玦抿着嘴唇笑,陆屿行就在他脸颊的酒窝上亲了一记。之后再松开手, 都有点不知道怎么直视彼此, 对上眼就要脸热。
陆屿行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玩意儿给了商玦, 礼尚往来, 他把自家的备用钥匙也交了出去。
商玦接过来,说:“这钥匙的含金量比我的高。”
毕竟他的房子是租的,配个钥匙得先经过房东授意,房租到期后所有权就不归他了。
他说:“咱俩什么关系,我就能拿你房子的钥匙了?”
陆屿行却问他:“你说什么关系就是什么。”
商玦差点儿想杠一句“父与子”,愣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这时候绝不能煞风景。
“男朋友吧。”商玦说着,把陆屿行的钥匙跟自己房门的钥匙扣在一起,放进衣袋。
陆屿行得了一个男朋友的身份,心情十分明亮。
商玦想了想,说:“回头我买套新房,再给你一把新的。”
陆屿行听懂他暗示,顺坡下驴道:“不如搬来和我住,两套房子打理起来麻烦。”
商玦佯装沉思,片刻后给出答复:“那好吧,等房租到期,我考虑考虑。”
其实也差不了那点租金,但寻常情侣哪有那么快的?商玦图好玩儿想稍微走走恋爱流程,虽然年龄算不上小了,但是实实在在的头回跟人谈恋爱,心里也觉得很新鲜。白天在办公室走路都是飘的,算是理解年少时身边那些谈个对象成绩就一落千丈的心理状态了。
陆屿行满意了,也不急于一时。
反正他俩就住在隔壁,来往不算麻烦。
很奇怪,明明刚确定关系半天,进度却像坐火箭似的,连同居的日期都定好,可他们竟然都不觉得快,有一种异样的默契。藏在激情背后的是更加难得的珍重,所以确定不会松开手。
两人各自拿着两把不同的钥匙,扣在一起像情侣款的小挂件。
陆屿行这晚把商玦和垃圾桶都扣留在了他家里。
这周剩下的几天工作日,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要待在一起,两人的房子每晚必定要有一个没人住。
到了周末,陆屿行兑现对垃圾桶许下的承诺,带它去近郊游,顺带着把它的主人也打包带走了。
五月中旬,放在南方有些地区气温已经有些燥热了,A市却正正好。A市的春天来得晚一个月,此时正是风景好的时候。
垃圾桶头一次下水游泳,两分钟便适应水温找到乐趣,自己一只狗在温暖的湖水里刨得不亦乐乎。
鸟鸣喈喈,伴着风拂过树叶的沙沙轻响。阳光也洒落得正好,商玦跟陆屿行坐在草地上,膝盖和手臂碰在一起,安静地晒太阳,头发被晒得暖融融的。
一切美好得太不可思议,让人从心里禁不住轻轻战栗了一下,两人瞧着不远处的垃圾桶,突然都有点说不出话。
商玦眨了下眼,但眼神里的恍惚迟迟难以散去。
直到陆屿行在他被晒得有些烫的头发上吻了一下,把他跑远的思绪拉回,商玦意识到他周围的所有原来真的存在于现实。
他偏过脸,对陆屿行笑了。脸上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是金色的,被照耀得太夺目。
陆屿行盯着他瞧了一会儿,本来是想凑近亲对方的,不过因为这画面实在好看得过分,他就没有靠过去破坏。他把搭在膝上的手心翻上,手指动了一下,也不说话。
陆屿行对他和商玦的默契预判错误,商玦会意地从旁边捏了颗橙子塞到他掌心里,甚至捡了最圆最大的一颗。
“……”陆屿行把橙子挪到另一只手里,说:“不是这个,我要牵手。”
“哦。”商玦这才把自己的爪子放了上去,同时觉得陆屿行这种要牵手的行为纯情得可爱,忍不住乐道:“亲爱的,你再过俩月就三十了吧,卖什么萌呢。”
陆屿行就听到了前仨儿字。
他两只手分别捏着商玦的手和一颗圆鼓鼓的橙子,把那个很稀罕的称呼独自消化了好一会儿,然后低头没忍住笑了。
陆屿行一声不吭的抿着嘴唇笑,原因不明,商玦看得直蒙圈。他没被牵住的那只手搭着膝盖,手指搓着膝处的布料,掂掇着陆屿行的心思,半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