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帝也好,齐王也好,读书从来不需要我费心,一篇千余字的文章,他们念几遍就能背诵下来,你为什么不行?”
皇长子:“……”
皇长子心里又开始难受了。
又来了,又来了!
祖母是这样,阿耶也是这样,只是前一个能够清楚明白地把这种失望说出来,而阿耶不会明说罢了。
太后娘娘生于刘家,但是在跳出那个泥潭之后,接触的就都是聪明人了。
她自己是聪明人,也喜欢跟聪明人往来,成为皇后之后,每年地方上进献朝天郎和朝天女,哪怕再忙,她都要亲自会见一遍,从中拣选切实可用的出来。
而身边的侍从呢,肚子里没几两油的,怎么可能在她身边待着?
圣上也是如此。
他的伴读可是彼时朝天郎评议第一的韩少游!
所以当他们将视线从周围满满当当的聪明人身上挪开,放到皇长子身上的时候,这种落差感就变得异常强烈了。
周围所有人都行,你为什么不行?!
你大姐姐虽然不算是绝顶聪明,但资质也算是中等偏上,你为什么不行?!
天资太高的人对待天资平平的人,往往是缺乏理解,也无法共情的。
最可恨的是皇长子之后就是二皇子——二皇子的生母宁妃是闻相公的小女儿,闻相公又是科举出仕,一路卷成相公的,怎么会不聪明?
而宁妃虽然年轻时候娇憨了点,却给皇长子生了个挺聪明的弟弟出来!
皇长子其实算是寻常资质,不好,也不算坏,只是这种寻常落到天才堆里边,瞬间就变得灰头土脸了!
你们都是天才,你们聪明,你们记性好,你们了不起,我蠢,这总行了吧?!
呜呜呜呜呜呜!
有时候德妃气急了也骂他蠢,不争气,他又要跟亲娘互相伤害:“因为我像你,你也蠢!”
最后母子两人一起抱头痛哭,再和好如初。
太后娘娘早些年是很尖锐的一个人,现下倒有些被岁月磨平了的意思。
要是在从前,她可能压根就不会管这件事。
但是现下,她由衷地劝说皇长子:“别在朝当值了,你不是那块料,强行往上凑,也没好处。”
皇长子黯然道:“祖母,您也觉得我不如大姐姐吗?”
太后娘娘真是纳了闷儿:“你昨天才被仁佑整治得当朝痛哭,现在就忘了疼了?真是傻人有傻福,健忘呢!”
皇长子:“……”
皇长子又想哭了。
一阵微风自窗外吹来,太后娘娘不由得眯起眼睛来:“你该学的,是韩王。”
“啊?”这是个皇长子从未预想过的人:“叔爷爷?他那个脾气,可没几个人喜欢……”
太后娘娘道:“你管别人喜不喜欢干什么?韩王想说谁就说谁,就连皇帝,他也敢充着叔叔的款儿去教训几句,这不舒服吗?”
皇长子:“……”
皇长子想了想,忽然间豁然开朗:“这倒也是啊!”
韩王可不仅仅是在他们这些孙辈面前满嘴爹味儿,就连到了阿耶跟齐王叔面前去,也是这样!
先前还说阿耶:“我知道你跟韩少游是清清白白的,只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自己立身正了,别人怎么会这么说你?可见还是你们过从紧密了,才会有人说三道四。”
圣上听得面无表情:“嗯嗯,韩王叔,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太后娘娘觑着他,淡淡道:“你安生点,不必当差,什么都不用做,再过个二十年,你就是韩王。”
皇室的“长”毕竟是不一样的。
只要别作那种谋逆的妖,嘴上讨厌一点,皇帝还能把自家人给杀了?
皇长子听完,真如同拨开云雾见青天。
只是短暂地兴奋之后,他到底有些不甘:“祖母,我还不到三十岁,正是该做出一番事业的时候,难道年纪轻轻就要开始养老了吗?”
太后娘娘又开始烦了:“不聪明的人,就不要往高处走,不然既会害了别人,也会害了你自己。”
知道你现在这种什么都不需要做,只用享受富贵,就可以顺遂风光、度过一生的日子,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吗?
蠢东西!
皇长子见她面露愠色,即便只是薄薄的一层,也立时就把脖子缩回去了。
他犹豫着道:“祖母,我着人去打探了越国公夫人在京兆府是如何行事的,才知道她现下还在看本朝的律例典籍,为官之后,并没有急着做事……”
太后娘娘听得神色微动:“哦?”
皇长子迟疑着说:“我倒是想去越国公夫人手底下打打下手呢,不求建功立业,多多少少学一点东西出来,总是好的……”
……
朝议结束,乔翎随从太叔洪往京兆府去。
如前两日一般在京兆府这边简短地开过小会之后,乔翎告诉太叔洪:“京兆,我准备开始看京兆府这边的旧案卷宗了,您那儿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办的案子,也只管吩咐。”
太叔洪听得一怔:“本朝的律令条例,你都看完了?”
乔翎说:“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