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
大公主倒是知道,只是此时却也不会明言,只缄默着跪坐在一边,半挽起衣袖来,为父亲和几位宰相斟酒。
期间成年开府了的皇子和公主们先后入宫,连刚刚才受了责罚的二公主都到了,圣上叫他们往偏殿去等候,却没有要见他们的意思。
唐无机心有所思,又觉并非不可明言之事,索性将事情挑明:“臣请陛下明言,今日之后,是否有意以大公主为储君?”
其余三位宰相听得心中一动,柳直主动笑道:“臣其实也想问来着。”
圣上倒也没有卖关子:“的确有这个意思。只是这孩子是否能够担当得起重任,且还有的看呢……”
几位宰相如何作想不得而知,偏殿内大皇子的心里边却跟有猫爪子在挠似的,似疼似痒。
今夜惊变至此,他不信大公主至今未曾听闻到任何风声。
即便大公主一直居住在内宫之中。
可是如今成年亦或者半成年的皇子公主们都已经在偏殿齐聚,却仍旧不见大公主,那她究竟是去了哪里,便也就没什么猜测的必要了。
今日午后因为繁王世子蒙难而侧妃有孕扳回一局的喜悦,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他知道,自己输了。
……
朱雀大街。
栗子婆婆协同神刀与向怀堂离开之后,街上便只留下庾言和一队金吾卫士,乃至于数位紫衣学士与傀儡师对面而立。
桂家的三十娘子沉默的望着那几人离去的背影,一时心绪万千。
南派的人,会拿出他们掌控的那半部《圣人书》吗?
即便真的拿出来了,京一语就会践诺,带越国公夫人回来吗?
谁知道呢。
还有方才南派那位耆老所透露出来的讯息……
这时候,一阵响亮的震羽声自夜空之中传来,三十娘子心念微动,下一瞬,便觉肩头一沉——凤花台稳稳的落到了她的肩头。
紧接着,所有人都听见了凤花台的声音。
“北尊有令,祸乱神都者,就地格杀!”
庾言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下一瞬,便见那黑舌人的头颅高高飞起,半空中悬停几瞬之后,颓然落地!
一声闷响。
一股血泉冲天而起。
满场静默无言,待那脖颈处血液流尽,再近前看,却见地上坐得不知何时,竟变成了一个木偶人!
几个金吾卫士卒赶忙再去寻那人头,却已经缩小成拳头大小,仔细观察,却是个木头雕成的人头了。
三十娘子见状,倒不奇怪,只是回想着凤花台转述的那句话,心下微觉惊奇。
看起来,北尊倒是很相信那孩子呢!
……
卢宅。
京一语在栏杆上坐了很久很久。
起初他还有闲心抬头观望一下时辰,越到后边,却连抬头去看的心思都没有了。
天上的那轮圆月已经逐渐淡了,淡了,像是一块落到水池里的圆冰,马上就要融化殆尽。
而东方一侧,却已经模糊的显露出太阳的影子。
卢元显在他身后打了半宿蚊子,唯一的乐子就是悄悄把蚊子往他那边撵,此时颇觉百无聊赖。
这会儿见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不由得问了出来:“倘若南派的人没把那半部《圣人书》送来,那越国公夫人……”
京一语淡淡道:“那就只好叫越国公夫人去死了。”
卢元显稍显踯躅:“只是,越国公夫人的身份牵扯甚多……”
京一语漠然道:“活的废物跟死的废物差别不大。”
卢元显含笑称是,一错眼的功夫瞥见门外来人,神色大变,满面骇然,瞠目结舌道:“越,越国公夫人!”
京一语心下震动,顺势看了过去,却不见人:“人在哪里?”
下一瞬,几乎具现化的杀机惊得满园蝴蝶振翅,无数只织梦娘乘风而起,汇聚成一片绚烂的幽蓝色海洋!
不只是心脏,京一语稍显单薄的身体都剧烈的颤抖起来!
一柄长剑自后向前,霸道冷厉的贯穿了他的心口。
京一语嘴唇微张,低头去看,却见鲜红的血液蜿蜒在剑身的纹路上,缓缓连绵成一座血色远山。
卢元显的声音在他背后,由远及近,由男子的粗犷逐渐转为女子的清朗。
身后的人仍旧穿着卢元显的衣袍,然而那张脸,已经变成了一个有着猫一样微圆眼眸的、明丽又不乏英气的年轻女郎。
乔翎单手扶住栏杆,下颌前倾,顺势担在他肩头上,轻声道:“越国公夫人在这里,越国公夫人在你身边待了一整晚,公子难道没有发现吗?”
她说:“看起来,公子你也不过如此嘛。”
京一语感知着肩头处传来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