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翎同梁氏夫人一道回到越国公府,后者倒真是同她提起入宫的事情来了:“老太君事忙,只怕无暇分身,三目后我与你同行。梁氏夫人是武安大长公主的女儿,武安大长公主是先帝的胞妹,是以梁氏夫人该称呼皇太后一声舅母,在内官之中,也该是有几分情面的乔翎记得先前张玉映提过,梁氏夫人是受到皇太后优待,从宫里出嫁的,嫁妆甚至于可以比肩公主,料想应该是很得皇太后喜欢的后辈才对,这会儿听梁氏夫人主动提及入言之事,她谢过之后,不由得问了出来:“婆婆,太后娘娘是个怎样的人呢?最后一句还压低了声音:“好不好相处呀?!
梁氏夫人鼻子里哼了一声:“好不好相处,同你有什么关系?太后娘娘才懒得见你呢,这回叫你入言,八成也就是走个流程!’乔翎微露讶异:“我之前听叔母说,太后娘娘年事已育,这几年很少见人,进宫去的命妇,多半都是在她老人家宫门外行个礼。“她倒是事无巨细的同你进了。
梁氏夫人眉梢微挑,继而颔首道:“不错,你这回入宫,多半也是如此。
却听乔翎道:“既然只是走个流程,一边疲懒于见人,另一边也是忐忑不安,为什么不索性取消了这个旧例呢?”梁既夫人没好气道:“哪天你当家主惠,把这个规矩取消掉好不好?!
乔翎稍显无奈的“瞎”了一声:“婆婆,你又这样,一旦问到你不知道的事情,你就要急......
梁氏夫人抬起手来作势要打,乔翎二话没说,赶忙拉着张玉映一起溜了
跑到院子里才大喊出声:“婆婆我走啦,明天再来找你!
梁氏夫人气急,吩咐底下人:“把门户闭紧,明日不许放她进来!
陪房听得笑了,目送那主仆俩小跑着离开,道:“可是我觉得,自打乔娘子来了,您也开始有人气儿了呢。“什么话!”梁氏夫人冷笑道:“难道我从前是鬼不成?
到了傍晚时分,乔翎仍旧牵着金子出去遛弯
先前张玉映还要同行,只是都被乔翎劝住,再见她回来的也早,在外边略转转便折返,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乔翎牵着她的小狗出了门,先往东转个圈儿,拐进一条小巷之后,又顺势向南
路上的行人仍旧是熙熙攘攘,几个小童驾着船在河边摘早熟的莲蓬
一个中年汉子正在瓦子里表演,一枚生鸡蛋放进嘴里,起初嘴巴里还是鼓鼓索索的,忽然张口,竟吐出一只小鸡周围惊呼一片,尝钱雨点似的撒了一地。
旁边的演场就跟在竞争似的,同样响起来一阵不逊色于这边的欢呼声
乔翎看了一眼,却是个傀儡师在表演,招了一群半大不大的孩子过去,略一犹豫,还是觉得鸡蛋变小鸡更有意思,遂往这边来了。驻足观望一会儿,又上前去间他是否愿意往府上去表演。
那汉子观她衣着举止,弓一下腰,笑道:“娘子抬爱,哪里有不肯的?
乔翎点点头,同他约定好:“就在这几日,我必使人来请你。”又给了他五两银子的定钱
那汉子略觉诧异,双手接了过来,失笑道:“娘子好大方,难道不怕我卷钱跑了吗?‘
乔翎也笑,曲起两根手指比了比自己的眼睛,又点点他:“你跑不了。
二人就此别过,乔翎继续向前,
那汉子也收了摊,预备归家,临走时瞥了隔壁一眼,却见还正热闹。
那傀儡师的几个弟子正操弄着木偶,两个俏丽的少女在一旁吹曲奏乐,演的是《八仙得道传》。
那傀儡师口中念道:“那哮天犬更想不到洞宾展开画图,是为了救它的性命,只想这一派的人,全是它的仇敌,哪里会无端的跑出这样一个救星来呢?那汉子听了一听,倒不觉有什么,视线落到那傀儡师脸上,忽的一怔。
言语之际,他露出来的牙齿和舌头,是黑色的。
夕阳西下,乔翎又见到了先前几晚遇见的、那个身着布衣,两凳微白的中年人。
这一回,他正蹲在街上,同一个脚边放着几只山鸡的猎户闲谈
很快,也又一次途径了那片画舫。
那女孩儿竟也在此,只是脸上的神色较之先前,却要舒展多了。
她脱掉了鞋子,赤着的脚浸在河水里,脸上带一丝纯粹孩子的笑,正剥菱角
乔翎目不斜视的从河边路过
那女孩儿若有所觉,扭头去看,却只见到若干匆匆途径的男女。
画舫里有人唤她:“今慈。怎么了?
董令慈收回视线,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没什么,师傅。
将湿淋淋的脚从河水中带离,她提着鞋子,走进了船舱。
乔翎东走西绕,最后终于到一座茶楼前停了下来。
她从怀里取出一张帕子,挨着仔细的擦了擦金子的脚,这才带着它走了进去。
茶楼的前室正一片喧腾,热闹非凡,楼后的院落里却正僻静
那体态臃肿的老板踩得木质地板嘎吱作响,替她将房门拉开,末了,又要体贴的关上
乔翎就在这时候说:“我过来的时候,见东边铺面的牌子收起来了,是换了店家吗?"
老板说:“开布庄的老罗走了,铺面赁给了一个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