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臣遵命。”
他当即使了个眼色,让主簿去拿册子,一边陪着笑道:“大人怎么有空来凤阳县……不曾听左相大人提过。”
朱标笑了笑,盯着他的眼睛道:“我此番来,便是左相让来的。”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印鉴给他看。
县令一看,确实是左相的印鉴,顿时放心很多,却还是不肯交底,朱标也不恼,翻看着手中的册子。
他看了一圈,随意从里面抽出一本,含笑道:“就此处了。”
说着便拿着册子,带着县令一道往城郊走去,他拿的就是先前碰见的老丈村子,他要去核对一下。
县令面上的笑在压低时阴沉了许多,抬起头时,看起来又清朗老实。
他在这凤阳县,见识的大人物多了。
他客气地带着人往上尾村去了,就想看看这人到底能折腾出来点什么。
朱标骑着马,跟在他的轿子后面,一直焦急的心,瞬间就安静下来,他笑吟吟道:“替我向延安侯问好。”
县令猛然抬眸。
就见高头大马之上,少年神色淡淡,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瓷器一样的光泽,像是供在高台上的一尊玉像。
居高临下望过来的眼神充满了悲悯。
“褚县令,打从今天起,这凤阳县,便归我管了。”朱标慢条斯理道:“还盼着褚县令能好好配合,让我等政令达通。”
褚庄登时面色大变,他摆了摆手,沉声道:“你是何人?竟敢大放厥词。”
周围的衙役一看他摆手,登时围成一圈,将朱标和沐英围在中间。
沐英一见衙役敢对着朱标刀兵相见,登时就有些受不了,他沉声道:“放肆!”
褚庄并不多言,只是挥挥手:“把他们带回去。”
朱标瞬间就知道了,他们之间有暗号,印鉴没用,他知道没这么容易,却仍旧有侥幸之心。
“来人。”他扬声道。
于是——
两侧的麦田中,瞬间出来许多手拿长刀之人,满脸杀伐之气,冷冷地看着几个衙役。
褚庄一看情况不对,能有这样属下的人,怕不是户部小吏那么简单,知道这事儿他摁不住,便连忙道:“我还当是乱臣贼子冒充朝廷命官,这才造成误会。”
朱标笑了笑,他骑在马上,慢条斯理道:“褚大人,请。”
褚庄倒真的急了。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村里此刻正在盘账,要事先估好田地,再做两套账本,一套真的留下,一套假的要备着送往应天府去。
“嘶,”他轻嘶一声,捂着肚子道:“大人,人有三急,对不住。”
说着就捂着肚子想走。
朱标从马侧抽弓搭箭,轻笑着道:“我年轻手抖,握不住这弓。”
看着褚庄停下脚步,这才跟着一起往凤尾村去,他就知道,他的准备没有错。
他是想以理服人的。
若是不成,不才,略懂些许拳脚。
几人往凤尾村去,看着周围的人瞬间隐匿身形,褚庄心中一凛,急得不成。
很快就到了。
在门口就能听到哭爹喊娘的声音。
朱标面色微变,往里面走,就见一群衙役正跟赶猪羊一样,赶着一群人往栅栏里走。
褚庄无力地闭上眼睛。
这一切瞒不住了。
他只盼着,这群蠢材看到他就装没看到,千万别把他给供出去了。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他刚闭眼,就听见耳畔一声惊喜的喊声:“褚大人,您亲自来督看了?放心,小人一切办的妥当。”
褚庄闭眼,后槽牙都咬碎了:“蠢材。”
朱标倒是笑起来,温和道:“还是熟人啊,那就好办了。”
他挥了挥手,这里的衙役全部都押下去,分开一起审,根本不给串供的机会。他拿三百亲兵来,就是为这个。
现在功劳多难挣,除了去打北元,再没有别的法子,大家一听,顿时干劲十足,简直是到手的功劳。
褚庄登时面色大变:“无旨肆意捉拿朝廷命官,你好大的胆子!”
朱标挖了挖耳朵。
他这才看向战战兢兢地百姓,沉声道:“我先前碰见一位老者,他已经五十多岁了,是我们凤尾村逃难出去的,他告诉我,就在凤阳县中,中都城郭,天子脚下,竟然让百姓流离失所,痛失田地。”
“陛下登基时便有言,我凤阳百姓永免赋税和徭役,可如今,有人侵占田地,肆意徭役,简直横行霸道,目无王法。”
“陛下得老丈所言后,甚是痛惜,这是他最亲爱的百姓,是他最珍惜的乡亲。却被恶毒狗官肆意欺负,如今,特意遣我来,为大家张目,帮助大家解决问题,重建家园。”
“家中有地契的,拿着原本的地契过来,家中无地契的,便拿出邻里作证,保证大家的土地都回到自己手里。”
朱标从头到尾解释一番,看着百姓惶惶不安的神情,心中也明白,被欺负多了,难免会有狼来了的故事。
会不相信站在高台上的人。
麦子已经抽穗,快要收割了,朱标看着今年的麦子,觉得这收成还不错,但不到麦子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