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的法槌重重落下,审判结果也随着三人组所说的重重落地。律法瘫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再一次面对文学社的挫败感让这位追寻法律的巫妖神情恍惚,自己所笃定的罪恶利用自己编纂的法律法规,在法庭上击败了自己。那是一种足以将巫妖的执念击溃的绝望,律法此刻觉得自己是冰冷的,手上的铁手套、脸上的铁面具都太过沉重了。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无论是力量还是学识都被文学社击溃,正如黑暗所说的那样。律法反省着自己,自己不过是借着院长先生所给予的支持耀武扬威的小丑罢了。
法制并没有给安德瑞带来变化,它撼动不了安德瑞的古旧等级,安德瑞乃至这个世界依旧是那个实力至上弱肉强食的现实。这样的想法在律法脑海中产生了一瞬,律法先生很快恢复了理智。否定自己的执念是愚蠢的,那无异于自寻死路,而且自己的所做出的努力也并非毫无成果。律法有着执法者一般的冷静头脑,他很快就从自我厌恶的泥沼中挣脱而出,叹气承认自己的失败,他深深地看了手舞足蹈的文学社。
以后逮着他们惩罚加倍。律法在挫折中进一步成长,也许,他只是很不甘心自己会比这群贱人弱。
“等等!”刚刚品尝胜利甜美的文学社并没有沾沾自喜,他们选择了仗势欺人。
记者率先扭动着身躯走到律法这边,在镜古怪的视线下戳着律法的胸骨。
“我亲爱的律法先生,伟大的安德瑞执行者,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赔偿。”妄想先生出现在律法的另一边,两人抓住律法的胳膊,眼里爆发出精光,“我们要赔偿,我们可是无辜的受害者!我们受到了安德瑞执行者的无情指控,我怀疑你将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影射到了工作上,由此做出了不公正的判断!”
当律法回过神来,他和文学社的位置已经发生了变换。律法被记者和妄想架到了被告席,而黑暗先生和绅士则理所应当地站立在原告位置上,绅士嬉笑着,伸手直指律法。
“公正的审判长大人!我要控告安德瑞执行者的过度执法!他们在没有依据的情况下扣押了我们文学社成员,并将还在承受巫妖之灾的无辜的受害者当作凶手诬陷!我们文学社百口难辨,虽然肉体上没有受到损伤,但精神上承受了难以想象的打击!一想到我们文学社被安德瑞的其他同僚视作唯恐天下不乱的捣乱分子,我的良心就在流泪!难道我们不能申请精神损失费吗!安德瑞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文学社三人众自顾自地呜咽,黑暗先生低头下拉绷带遮住双眼。
巫妖们保持冷漠,他们是巫妖,他们没有感情。
律法又一次心态爆炸,他的身躯剧烈颤抖,支撑着他的被告桌也跟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异响,就在莱尔担心律法学长会徒手把桌子捏碎时,律法开口了。
“我接受文学社的指控,并愿意为此付出报酬。”
所有巫妖的视野转移到律法身上,他们审视执行者领袖的目光充满崇敬。
为什么他能这么傻,这就是执法者的固执吗,恐怖如斯。
院长先生担忧的目光投射下来,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文学社在耍无赖,三剑客的威名岂是徒有虚名,他们可是让彷徨之城闻风丧胆的怪物,是安德瑞不可招惹的化身。几乎所有人都有了和三剑客讲道理必输的共识,院长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他只是担心,律法这个好孩子别心态爆炸了。
“律法,你不需要答应他们,这群贱骨头欺人太甚,我不会让人如此羞辱安德瑞执法者……哪怕他们也是安德瑞人。”院长选择了靠边站,站在律法这边。
“不,院长先生,法律,必须公正执行,请审判文学社公正合理的诉求。”
铁面具恢复了平静,律法站在那里,像一棵风吹不倒的劲松。
文学社正在一边拍手称快,院长有些同情这可怜孩子。
“没关系的,律法,执行者委员会是我任命的执法机构,我会给你们拨款的,支付赔款绰绰有余。”
律法抬手制止了院长的人道主义援助。
“不,院长先生,我们不需要,实际上我们执行者刚刚收缴了一部分来路不正的赃款,鉴于现在所面临的难题,用这批赃款充公弥补文学社的精神损失费绰绰有余,我想想,十分之一大概足够了。”
赃款?巫妖们陷入困惑,接着恍然大悟。
哪来的赃款,文学社的。准确地说,是披着文学社外皮的光之勇士为了扩大战果,交出的文学社积蓄。那群满脑子正义的光之勇士对于这些文学社积累的铜臭弃之如履,在众多智囊的帮助下,他们用慷慨到离谱的价格差敲开了安德瑞各社团的欢迎之门,将自身的武力和安德瑞社团的差距进一步拉大,从死灵手办社开走的死灵高达就是以这种方式得到的。
用别人的钱不心疼,在这一场巫妖之灾中,光之勇士将文学社的财富积累全都发了出去,而巫妖之灾爆发,安德瑞执法者又从被捣毁的巫妖社团中收回了大部分。
文学社是安德瑞最富有的社团,而执行者委员会以这种形式得到了他们金钱的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