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从阴影中现身,本该饱尝怨愤血液的乱舞剑刃切开浆液,悲鸣变成惊呼,被保护的幼雏在杀人鬼的凶残下瑟瑟发抖。蒂芙尼的推测并没有错,刺客小队原本打算今晚进入狂欢,分散的刺客纷纷盯上了自己的猎物。而今晚却出现了梦魇动乱,在对邪神的仇恨下, 精灵派系的想法完全一致,杀人小队今晚歪打正着成为了新手保护者。
“以女王之名,我会护送你们前往最近的城镇,使用那里的传送门前往安全的地方。”脱下沾满粘液的黑色兜帽,刺客换上了洁白的宛如圣徒的风衣,他的表情郁闷,抓起年轻人的长袍衣摆擦拭自己的匕首。拥挤的怪物并没有给他多少休整的时间, 独自一人冲向怪物群, 又一次掀起腥风血雨,“跟我来,我杀出一条血路。”
年轻学徒紧紧跟随,胸腔的心脏像是在和怪物的尖叫共鸣,尸骸成为诡异的温床,越发扭曲的怪物正在混乱中嘶吼,视线里没有任何能让人安心的东西,就连旗帜一样飘扬的白色也渐渐被浆液污染。“还有哪里是安全的?”饱含失落的疑问从颤抖的唇齿中挤出,惊慌的眼睛盯着天空中正在与污浊天空争锋的光芒,就好像说出了一句废话,不打算等待回答的学徒继续跟随刺客的背影。
就好像听到了一句废话,白衣行者没有回头,凛冽杀机锁定每一个挡路的怪物。
梦境国度,之外。
梦魇的侵蚀显而易见,最危险的警报已经在整片翡翠梦境回荡,各片区域的梦境德鲁伊封锁了原执政官和自然女士的梦境边界,担忧的视线望向腐化堕落的内部。
淡绿色光芒萦绕在精灵的手掌, 轻轻触碰那道深紫渐变色帷幕, 那屏障“活”来过来,抽出触须捕捉那些躲闪的绿光。梦精灵从危险的尝试中保住了手掌,试探的力量在自己的面前,被侵蚀的结界吞噬。发丝因为汗水黏在额头,德鲁伊露出如溺水一样痛苦的表情。“这是纯净的梦魇,我无法破解,哪怕是靠近它,我们帮不了她们,那位大人只能……自救。”
虽然早有预料,但那名精灵的结论还是让所有人心头一沉,有的捶胸顿足,有的低下脑袋,还有的继续着尝试,有的则在眺望那片污浊世界依旧醒目的荆棘高塔。梦境德鲁伊是梦魇的监视者,但也仅仅是监视者,他们了解神所衍化的梦魇,也最清楚自己的族群在这股力量面前有多么无力,绝大多数精灵对梦魇的探究仅来自于前人的遗留,而真正能够尝试对抗梦魇的能人……他们都在牢笼里。
“我们肯定能够做些什么, 哪怕梦境行者不在, 我们……我们也不能傻站在这里。”
“说得很多,你找到了伊拉宋恩设立梦境德鲁伊的理由。”那声音浑厚低沉,像是暴雨降临前的闷雷,精灵纷纷回头,看到缓步走来的几位长老,让开道路表示遵从。群龙无首的德鲁伊找到了主心骨,他们愿意听从这几位尊贵长者的调遣。翡翠梦境的柱石,自然女士的导师,梦精灵的开国者以及长老院的真正核心,四位连接梦与现实的德鲁伊长老。
现实之梦接下来的要求让德鲁伊瞪大了眼睛。
“伊拉宋恩设立梦境德鲁伊的原因,就是为了此时此刻。我喜欢你的眼神,和我的兄弟一样天真。但不幸的,往往是最现实的。你们被女王赋予的使命,便是做出牺牲。现在,切割梦境边界,将梦境国度隔离出去,绝不能容许梦魇继续侵蚀其他还洁净的梦境。你们也看到了苏珊娜的选择,荆棘花,生命末端绽放的花朵。如果她们失败了,梦境国度必须沉没。”
精灵明白了长老的意思,翡翠梦境是潜意识海洋的一座孤岛。他的意思是放弃,放弃那些奋战中的同胞,放弃他们最卓越的年轻人,放弃他们的女王和权贵,放弃他们宣誓效忠的一切。
热血上涌的德鲁伊几乎是指着长者的鼻子喝骂,他情绪激动,躁动的情绪让周围的空气也跟着活跃。
“现实梦者让人失望,我总算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你就是个懦夫!一个卑躬屈膝向神明屈服的懦夫!我们的女王在里面!我们的骄傲!我们的尊严!我们的信仰!都在这丑陋的圆球里!你现在和我说舍弃!不懂人心,销声匿迹的四长老!你们是我曾崇拜的传说!结果呢!你居然要切断我们的根系,让我们做飘摇的浮萍……”
老者的目光很平淡,平淡得让人心冷。“统治者可以从人民中选拔,哪怕血脉问题,我们也早有决定,法兰奈尔会成为自然女士的继承人,只要族群还在,女王、力量、信仰、尊严、还有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我们都可以重新培育……”
“呵,重新培育又能怎样,在神威面前,懦夫也只会一次又一次地抛弃,像条被吓破胆的可怜虫!”德鲁伊的精神正在失控,愤怒的火焰已经逐渐实体化,梦境之力充盈他的躯体,在这股冲动之下,他十分想要殴打现实梦者。
手掌轻轻拍打精灵的肩膀,一股凉意平息了他的躁动,展望之梦的模样就像是现实之梦的翻版,但他的声音相比之下要温暖许多。“别让你的情绪失控,孩子,你离那位神袛非常近,每一个缺陷都可能酿成可怕的后果。”梦精灵这才冒出一身冷汗,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正常精灵可没有胆量顶撞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