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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头(5 / 13)

,总会得些赏赐。”

“宫里许婕妤的事,或许你们也听说过。她原先也是罪眷之身,后来得皇上青睐,先是进了内教坊,后又受到宠幸,如今荣宠无双呢。”

“说到底,还是看各自的能耐、品性和运气。”

末尾,闻溪这样勉励两位小姐妹。

许楚蛮久闻这位宠妃的大名,既说到了这儿,难免打听当年许婕妤在外教坊时,舞乐技艺有何等惊艳。

澜音听闻溪说着旧事,却有点出神。

谢玉奴的教训确实该记着。

初入教坊那日,雅间里清扬悦耳的笛声曾令她心中赞叹,没成想一转眼,曾那般受人瞩目的谢玉奴便销声匿迹,生死不明了。

如流星划过,如烟花一绽,热闹后的凄惨下场令人心惊,能时时提醒她往后务必谨慎。

只是,假若这能入宫奏乐,她有没有可能在潜心磨砺、博得帝王赏识后,为家人求得豁□□放之苦呢?

毕竟以她的能耐和谢家的处境,她既不可能走许婕妤的路子,捏着鼻子去讨帝王的欢心,也没法跟仪鸾卫那种地方较量,更不可能以一己之力让皇帝重新判决自家的案子。

唯一有点可能的,仅有这条路。

这想法实在有些白日做梦。

但于澜音而言,却仿佛在阴翳浓厚的云层里窥见了一隙天光,让她稍稍有了些盼头。

“回去好好想想!”他肃然吩咐,寒着脸下了逐客令。

陆修便自告退出了书房。

外头月明星稀,清冷的夜风吹入衣袍,他独自走过廊庑,灯笼光芒落在脸上忽明忽暗,脑海里是父亲方才的告诫。

陆庚的担忧他当然明白。

东宫势大,与蔡衡携手办了谋逆案,加之永熙帝将此事视为心病,疑心甚重,想插手确乎凶险之极。若是一着不慎,没准还会把阖家性命都搭进去。

所以人人都对逆案噤声不敢言,唯恐避之不及。

可是真的不碰了吗?

陆修垂眸,澜音的容貌无端浮上脑海。

他永远记得那个夜晚。

倾盆暴雨里,原本整洁秀致的刺史府邸被仪鸾卫翻得底朝天,从前活泼明丽的少女独自抱膝蹲在屋檐下,将脑袋埋在肘弯中,裙裾半湿,身姿单薄,那样无助又可怜。

若当真有冤情,怎能坐视不理?

陆修抬起头,目光落向深不见底的漆黑苍穹。

-

富商的命案很快就结了。

红香和田嬷嬷作为谋害性命的主犯,依律论处,苗氏悄无声息地进了内狱,谢玉奴则被放回了外教坊。

时隔数日,她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少,脸上也病恹恹的。

想来当时客商七窍流血,她本就吓得不轻,后又被当作嫌犯羁押起来,一轮轮的审问,回想彼时场景,也极损耗心气精神。

回到住处的那晚,她就病倒了。

但外教坊并未因此善待她。

卷入后宅纷争以致闹出命案的名声终究不好听,外教坊闭门数日也令外面揣测纷纷。燕管事这些天跑前跑后操心劳累,自然暗藏不满。

且常在御前伴驾的高内监领着教坊使之职,手底下出了这种被坊间传为笑谈的命案,脸上岂会有光?

将燕管事数落一通之余,对谢玉奴也生了厌弃之心。

谢玉奴回来的次日,小内监便来传话,说依教坊使的意思,谢玉奴品性有缺行事不周,当退回原籍,仍去军营里当差。

且片刻不让多留,立等着收拾好行囊,当场由小太监安排人送走了。

也不知以高内监的手段,她能否活着回到军营。

乐部众人目送她拖着病体离开,各自叹息。燕管事却扫尽阴霾,半点都没被谢玉奴的离开影响,只忙着让人洒扫庭舍,准备待客。

重新开张那日,仍有宾客盈门。

酒香笑语溢满阁楼,舞台上琵琶轻拨,衣裙艳丽的舞姬身姿袅娜,博得阵阵喝彩。

燕管事也终于得了空暇,请乐官过来重新考校过澜音的技艺后,便破例让她这新人担了瑟部教习的任务,还安排了几首曲子让她练习,等练熟了便可登台演乐。

听燕管事的意思,等她在乐部待熟了,还会选个舞部的人与她配合,编排些舞乐,以备入宫或侍宴时表演。

这般安排,于她这初来乍到毫无名气的新人而言已是格外优待了。

澜音自然得依命办事。

这日后晌从习练曲子的地方回来,澜音手指有些泛酸,便拿滋润手指的水泡了会儿,边按摩疏松手上筋骨,边到近处的水池散心。

——外教坊里规矩严苛,若非燕管事首肯,或是每月例行采买东西的日子,她们这些奴籍的人不能轻易出门,只能在住处逛逛。她初来乍到,才因那盒致命的茶叶而心惊后怕,哪能去扰燕管事,只能就近走走罢了。

逛到一半,迎面就碰上了闻溪和许楚蛮。

她俩也是来闲逛散心的。

几人住在一座院子,又常一处习练曲子,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相处得日渐熟悉。且澜音虽通音律,却不太懂台上表演的规矩,每尝请教闻溪时,她总会耐心指点,次数多了,难免生出亲切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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