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姑娘以为弄伤自己的脸, 就没人能认出她是假冒的了?
按宝璁所想,这人烫伤自己的脸,大夫便要去诊治, 丫头们照顾也得更上心, 他与江彻也会时时关心不断探望。这么一来, 众人的目光相当于都集中在“郡主”身上了。
这不是与那人想隐瞒自己假冒身份的目的背道而驰吗?
宝璁觉得怪怪的。
还有朱嬷嬷, 总是说要他去与郡主对质,难不成真是冤枉?
行至郡主屋前,侍书正好送大夫出来, 宝璁赶紧上前询问伤势。
钟大夫拉拉杂杂说了一堆,结论便是伤口虽然不大,但烫伤严重,又在脸上,治疗就分外麻烦。刚才钟大夫已经初步清理了伤口, 上了药。之后便要预防伤口发炎,若伤口开始恢复, 后期也会伤势反复,想要彻底痊愈很不容易,得耐心休养。
“那伤口可会留疤?”宝璁问。
毕竟是个姑娘家, 便是那人自己不在乎容貌, 毁容太惨了点。
钟大夫早料到有这一问,便叹了口气唏嘘道:“伤口好全已经不容易,不留疤是不可能的。若郡主以后多用些美容方子, 保养几年,或许疤痕可慢慢消褪了。”
也就是随口多关心一句,钟大夫这么说,宝璁心里也并无多少着急, 便让侍书引他出去熬药。
钟大夫却出了院子好一会才觉出不对来。
真真奇怪,郡主十月大婚,这贾大人怎么看着也不甚着急,连伤口什么时候会愈合也不问一句。
不过也无妨,以他的医术,反正十月之前郡主的伤口能愈合。至于疤痕嘛多擦点脂粉遮掩就是了。以郡主这么尊贵的身份,便是个十足的丑八怪,那镇远侯也得娶回去乖乖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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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此时正拉着阿曼逛街。
宝璁查案她是放心的,她另外有件事,倒比那个更重要些。
阿曼原以为这环公子是贪玩凉薄,连亲姐姐受伤了也不甚关心,只知道外出玩乐,却不想,探春没去那吃吃喝喝的地方逛,倒去逛了菜肉摊子布庄杂货之类,之后又去粮铺。
探春示意阿曼:“问问老板,那大米怎么卖?”当地人多说方言,探春听不懂,只能靠阿曼翻译了。
阿曼照做问了句,老板见他们一身锦衣,便十分热情招呼,乐呵呵道:“这可是今年上好的大米,从南边特地运来的,一斗只要二十文。”
阿曼又翻译回来,探春听闻一斗米要二十文,十分惊讶,道:“京城的米算贵了,一斗米十四文,怎么你们这里竟还要贵,要一斗二十文!”
又一一问了其他粗粮杂粮价格,果不其然,都比京城的贵些。
出了粮铺,阿曼便与探春解释道:“我们这里的土地气候不太适合种稻米麦子,一般种了收成也比不上其他地方,上好的米粮都是从南方富庶之地运来卖,所以价格上贵些,这老板倒也没坑人。”
探春乐了,打趣:“你堂堂一侯爷,竟也知道米价如何?”贾家的公子哥叔叔爷爷们,可几乎都不知道民生经济,只知道吃喝玩乐买买古玩雀鸟。
阿曼认真点头,道:“人能吃饱饭最重要。我阿爹要管这么一大片地方,自然不能让老百姓饿死。这里种粮难,所以阿爹一直很重视留意粮价,若粮价实在太高,阿爹便会让我去其他地方采买粮食,拉回来充作官粮卖。”
探春称赞道:“你阿爹真不错。”
阿曼憨厚地笑了笑。
街上有人赶着头羊路过,随后跟着的竟是一大群上百只羊,各种音调的咩咩声此起彼伏。
探春未曾见过这种大场面,目瞪口呆的,差点被羊崽子拱摔了,阿曼忙伸手一揽。
掌中蛮腰纤细,胳膊也细,人又轻飘飘的。
阿曼顿觉这小公子太瘦了。
将她拎到路边,他又忙叫住那赶羊人,道:“这么多羊你不好好赶去郊外放牧,怎么赶街上过?不能这么扰民你知道么?”
赶羊人忙道:“我不是故意的,有位大老爷家生了双生子,他就在我这里定了一百只羊,要分给全部落一起庆祝。”
阿曼望了一眼咩咩叫的羊群,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你这羊太多了,乱跑容易撞到人。你赶紧把头羊赶过去,我替你赶一赶后面的羊。”
说着,他便捡了根树枝,与赶羊人一起赶起羊来。
探春起初看得新鲜,后来见阿曼赶着羊,那些刚开始跟在头羊后面乱跑的羊群,竟一只只排队起来,走得越来越整齐,顿时更好奇起来,直跟在阿曼身边,询问如何赶羊,也一起盯着羊跑。
偶尔瞧见一两只羊脱离了队伍快乱跑丢了,探春便张着双手,小跑去将它们赶回羊群中,边跑边笑,乐得不行。
阿曼只觉得探春跑得也太秀气了,但也没多想,只道这位小公子是在家里被娇养惯了。
一群羊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街市,出了小镇又走大约一炷香时间便到了那大老爷家。
赶羊人把羊□□给了大老爷家的媳妇,探春路上听阿曼说了他家双生子的喜事,便解了自己身上的一对玉环送给孩子。那大老爷乐坏了,便也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