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内部的装潢风格与外部截然不同。
没有那么多锋利尖锐的结构。
反而柔和得让人觉得莫名诡异。
是的。
除了花窗的边框与神殿内部的主体线条之外。
这里没有“直线”存在。
甚至没有一个“角”。
之前听哈萨德说,这是乔幼凝在设计图中着重提到的装潢重点,因为对深空的主宰来说,所有的维度空间都是融化的无规则物,或是颤动而弯曲的“琴弦”。
“神殿内部没有小于120度的角,也极少有垂直的线条……哎呀你不知道这弄起来有多麻烦,既要完全对称达到几何美学的极致,又要讲究这些乱七八糟的,我都返工了好几次!”
“哈萨德爷爷,真是辛苦你了……”陈景感激道。
“这有什么辛苦的……其实就是累,但心里还是高兴,毕竟我也上了神殿的花窗啊!”哈萨德兴奋道,“只要你别栽跟头一直活下去,老子也算是传奇之一了,这神殿还有我的署名呢!”
“欸,问你个事……”陈伯符忽然抬脚碰了一下哈萨德的鞋子,回头看向那两排空白无内容的花窗,“我看这些窗户都空着啊,是准备以后再搞贴画上去?”
“没错。”哈萨德点头,“传奇还在延续,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内容是什么……对了阿景!回头跟你那朋友说一声!有接下来的花窗设计图了就给我拿一份!”
陈景刚点头说好,一旁的耶格托斯便凑了过来。
“王,你上去坐一下试试,感觉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再找人微调一下……”
“嗯!”
当陈景在耶格托斯的搀扶下缓缓走上台阶时,正在嬉闹的众人也不由得安静下来。
也不知道是花窗光影打得好。
还是这座神殿真的能与深空产生某种共鸣。
陈景明明穿着的是便装而非黄衣长袍。
可随着陈景沿着台阶越往上走,他的身影在众人眼中就变得愈发模糊。
在金色的迷离光晕之中。
他仿佛无声无息间穿上了象征深空至高的黄衣长袍。
瘦削而高贵的背影变得有些不真切。
每一步都像是踏足在无尽维度与深空星海之间。
直到陈景坐下。
坐上了那個独属于他的深空王座。
在这一刻。
连陈伯符都几近看不清他的脸庞。
只有那双眸子还能透过金色的迷雾让众人看见。
他的眼神也许变了,也许没变。
但在外人看来。
他眼中往日的柔和温软已经彻底消失了,余下的只有象征绝对的规则与秩序,站在生物链最顶端以蔑视万物的……万王之王的威严。
那道瘦削的身影。
不容一丝亵渎也不容质疑。
哪怕他的那双眸子让众人看得再如何清晰,稍加注视便会让人忍不住移开目光。
因为那双眸子仿佛与深空相连……在他人注视之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都会变得不真切,像是变成了能够吞噬亿万维度的无尽深空,亦是跨越时与空之界限,藏着历史中一切浩瀚隐秘的可怖深渊。
此时。
众人看着王座上的那道身影只感觉陌生,伴随着一种诡异莫名且无法抗拒的“虔诚”涌上心头,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出现了同样的念头。
跪下去吧。
献出你的虔诚。
伟大的深空将会仁慈的庇护你。
直到死亡。
不。
直到时间的尽头……
强烈的想要向王座跪拜的念头,此刻出现在每一个人心中,连陈伯符都不例外……哪怕他知道坐在王座上的人是自己孙子,是一个远低于自身序列的旧裔。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王座上的那位既是不可名状的伟大神明。
是超越了历史诸王的存在。
这如何能不跪?
不跪。
既是大不敬!
跪下去反而是天公地道!
“你们干嘛呢……”
当这个声音忽然响起的时候,陈伯符顿时便清醒了过来,只发现自己的双腿还在不停颤抖,像是还在反抗之前那种想要跪拜的强烈意愿,而其他人的情况更不堪……
哈萨德的膝盖已经要碰到地上了。
言雀与隗楠则是膝盖半弯,满脸的迷茫。
至于耶格托斯与拜阿吉……他们俩就别说了,无比标准的狗腿子,给陈景跪起来比谁都快,现在正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膜拜王座上的陈景。
“哎呀!你们怎么站起来了!”耶格托斯侧脸看向身后众人,语气既气愤又委屈,“给吾王磕一个怎么了!你们这些本地人也太没有礼貌了!”
“卧槽?”哈萨德差一秒就要跪在地上,清醒过来的瞬间便以一种丝滑的姿态,侧着身嗖的一下站了起来,“这还没过年就要磕头了??”
“?”言雀一句话没说,满脸惘然地站了起来,挠了挠头表示不解。
隗楠可就没这么淡定的反应了,看见笼罩王座的金色迷雾散开,她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陈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