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内格外酷热并且潮湿,温度比起三伏天来不遑多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人若待久了豆大的汗珠直往外冒,长时间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劳作,身子骨再好恐生疫病。
坑洞走出一女孩,衣不遮体,瘦比竹竿,握着铁镐,模样倒是生的标致,细观之下眉骨於涂山阿离有几分神似。
“阿房,快看给你带什么回来!”
少年高举手中一袋子黑面,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少女见了面露惊色,难以置信的尖叫道:“赢哥儿,这都是你抢的?”
“除了我能还有谁!说过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就一定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赢哥儿将黑面一股脑塞进阿房怀里,黑乎乎的脸上满是傻笑。
阿房大感震惊一大袋子口粮足矣三天用度,赢哥儿又是如何办到,虽说已成年但力气比起外面那些糙汉子来,差了可不止一星半点。出去抢食原本未报太大希望,而今却有意想不到之收获,幸福是否来的太快。
“快吃,吃饱了一起挖洞,等逃出去我带你过好日子。”
阿房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提防隔墙有耳,四下里打量许久见并无外人,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赶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赢哥儿明白她是怕人听见,眼神示意自当小心。
“呀!受伤了。”
阿房发现手上沾满血污,鼻骨断了出血无疑,心疼的都快哭出声来,赢哥儿满不在乎顺手抹去污血。
“放心,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当年祖父征战沙场斩敌无数,身负重伤也未曾吭过一声…”
赢哥儿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阿房算是他最好的听众,笑着听他讲故事,此时此刻洞中炙热的温度显得并不重要。
“阿房,你信我,待出去我一定让你锦衣华服,住大房子,对,住最大的房子,秦岭上最大的房子。”
一席话逗得阿房笑了,她喜欢听他说话,哪怕都是些遥不可及的梦想也喜欢听,对於饱受战争苦难,父参军战死,母疫病而亡,自小被人贩买入矿场,苦命的她自从遇见了赢哥儿,笑的日子格外多了起来。
“快吃啊!怎么不吃啊!”
“我,我不饿,你多吃点。”
阿房怎会不饿,每日饥肠辘辘的挖洞劳作,肚子早已空空如也,只是她想着给赢哥儿多留些,有力气方能讲故事。
艰苦的日子,或许这是她唯一的寄托。
“我都吃饱了不信你摸。”
赢哥儿撩起衣服抓住阿房的手,阿房羞的脸颊上飞起两朵绯红色红晕,欲拒还迎,赢哥儿见了神色大动,顺势将她紧紧揉入怀中。
“阿房信我,能给你过上好日子,册封你为…”
阿房意乱情迷任,赢哥儿说什么算什么,浑浑噩噩中答应了一声。
郎情妾意,甜言蜜语,二人年岁相仿情窦初开。
在外挑事的汉子寻了过来,心有不甘一瘪崽子拿那么多口粮,躲在暗处没想到撞见好事,恶向胆边生。
“好啊!一对狗男女躲在这行苟且之事。”
汉子一声大喝兴匆匆的冲出去,反手一嘴巴打得赢哥儿头晕目眩找不着北,他急不可耐的抓住阿房。
阿房怎肯依从,拼命挣扎,死命抵抗,不想对方力大将她按在身下,赢哥儿缓过神冲上去争斗,细胳膊细腿岂是莽汉对手,一推之下撞上岩壁头破血流,不省人事。
“哈哈,找你好久,今日便从了我吧!”
莽汉狂笑,阿离反抗,无奈几日里未进半粒粮哪来的气力,挣扎了片刻脱力,被对方压着眼底充满了不甘,哀怨的目光望向那堆黑乎乎的口粮,欲哭无泪。
本已衣不遮体,本已苦难深重,不想今日还要沦落虎口。
“你,你有疫病!”
阿房的身子布满黑色的脓包,汉子见了惊恐大叫顾不上楼裤子跳了起来,赢哥儿不知何时已转醒,平尽全力撩起铁镐对准脑壳敲了下去,汉子倒地不起。
“天杀的狗贼。”
赢哥儿不知哪来的力气,铁镐拼命的挥舞,莽汉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赢哥儿,够了,够了。”
他并未停下,手中铁镐挥舞,血液飞溅。
疯狂的举动吓坏了阿房,眼前的少年变得如此陌生,仿佛是一地狱里走出的恶鬼,在世人面前展露獠牙。
赢哥儿累了,累得瘫倒在地,此时才想起平生第一次杀人,惊恐的将铁镐远远的扔了出去,无助、彷徨化作野兽般的嘶吼,凄厉的吼声在矿洞中回响。
“阿房,阿房。”
阿房蜷缩在旁,惊恐的盯着陌生的少年,她不知该怎么办,从未想过世上还有人堪比野兽、恶鬼。
“阿房。”
“别过来。”
“阿房,你怎么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他不是人,该死。”
阿房犹豫了,没错对方该杀、该死,但少年的行为又是如此极端,她吓坏了,脑中一片空白,只有少年疯狂的挥舞着铁镐,久久挥之不去。
“别,别过来,我怕。”
“怕,怕我吗?”
阿房不知该如何回答,赢哥儿对她很好,在这个吃人的矿场里从未有人对她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