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上方乌云密布妖气遮天,天色阴沉的都能滴出雨来,狂风呼啸,飞沙走石,迁徙的队伍如同倒伏的麦子,众人唯有靠向山壁躲避妖风,不知所措,惊慌之中也不知是谁先跑了起来,本就散漫凌乱的队伍立作鸟兽散。
人挤着人,人挨着人,慌不择路只知逃出山谷。
大队人马逃荒似的冲出山谷,谷口立有一人,虎背熊腰,身披兽皮,背插两柄开天大斧,见众人落荒而逃赶紧拦着,瞪直了大环眼,问道:“谷内出了何事,何须如此惊慌,喂,可曾见过一只老山羊?”
无人应答,草精花怪谁也不认得他,现下逃命还来不及,谁还会有闲暇来搭理,置若罔闻如开闸的洪水一般冲出谷口,各自逃命。
破军眉宇间浮现三根黑线,立在谷口抬头瞧上一眼天色,乌云盖顶,步步紧逼的妖气杀了过来吞噬着地面,漫天乌漆嘛黑的一大片。
“我的老天爷啊!这是怎个啦!”破军惊的大叫,只差没跳起脚来。
观其妖气便知此妖非比寻常,如此险地出来个大妖绝非圣贤之辈,定是封禁千万年的绝世凶徒,徒然他猛地想起一人来,凉飕飕的寒气从脚底冒起,吓得犹如惊弓之鸟就地远遁,寻老山羊一事当场束之高阁。
破军此时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别看他五大三粗健壮如牛,脚下生风跑得比兔子还要快,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
散乱的队伍里,晏婆婆背着的徐子麟始终未醒,寻一条捷径避开拥挤的人群,认准方向跑上一座山头,前方有一群小妖,拖家带口的一路逃命。
小妖脚力不快再加上携老扶幼,别看晏婆婆背着个大活人,脚力甚是了得远胜小妖许多,没几步便赶了上去。
“咦!这不是恩人吗?恩人,恩人……”
骨瘦如柴的小妖大呼小叫,晏婆婆回头望上一眼想起来了,正是百花谷内遇见的草菇精,见这一大家子足有七八口之多,各个是面黄肌瘦食不果腹的模样,看来当日之事所言非虚必也是一苦命人。
“恩人啊!可找到你们了,来快快见过恩人!都愣着干嘛?这正是我给你们提及的恩人啊!”
草菇一家恍然大悟,男女老幼就地跪倒不停磕头,草菇精笑得比花还要灿烂,重托在身晏婆婆无心停留,但见其赤诚也不好就此甩手离去。
“快起来,这是做什么,只是一餐吃食而已。”
“恩人说的是哪里话,俗话讲得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若是未曾遇见恩人,而是遇见了巡山的大妖,我,我当日必死无疑,这活命的恩情绝不敢忘。”
晏婆婆深望其一眼感其诚,但时不我待更何况此处也非叙旧的地方,唯有先离开险地再做打算。
“走,跟我走。”
草菇一家正愁没个落脚的地方,既然恩人开了口高兴还来不及,搀扶着老幼跟上晏婆婆的脚跟,一路无话只顾逃命,说来也是奇怪,天空中翻滚的乌云仿佛认准了这一大家子,衔尾追来。
“孩他爹,这云也怪了,怎个老跟着俺们?”草菇妇人扯了扯男人衣角,弱弱的问上了一句。
“瞎扯啥。”
草菇精回头望上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可不,这见鬼的乌云哪里也不去,追着腚翻滚得那叫个欢。
“我的妈呀!快跑。”
草菇一家忙里忙慌的逃命,山路崎岖没少摔筋斗,幸好是上山的路,摔倒了大不了爬起来,可是一到下山路,年幼的草菇妹妹一个筋斗翻了下去,做了滚地葫芦直往山下滚。
“儿啊!”
草菇精急的大叫,晏婆婆见形势危急一跃而起展开脚力追了下去,速度快如离弦之箭,眼看草菇妹妹直往悬崖滚去,说时迟那时快,婆婆一个纵跃扑了过去,反手一抄,从悬崖边抢捡回一条命来。
“恩公啊!多谢恩公。”
草菇精惊出一身冷汗,就地跪倒不住磕头,也就是这么一耽搁,翻滚的乌云将其全部吞噬。
翻动的云层射下一道黑影,黑影落地砸出一个土坑,沙石飞扬,从坑里爬出个茹毛饮血的大汉,汉子无巧不巧落在草菇一家面前,堪堪挡了去路。
“你是谁,你想作甚?”
草菇精惊恐大喝,小妖的本能已让他察觉到危险,他仿佛面对一只巨大凶猛的上古凶兽,吓得浑身颤栗。
妖帝飞廉并不答话,随手抓住一只年轻的草菇精就往嘴里送,活生生撕开脖子,毫不费力的把人给倒提起来,仰起头颅张开血盆大口狂喝一通妖血。
“儿啊!儿啊!”
草菇精吓得魂都没了,即便如此还冲上去抢夺儿子,妖帝飞廉振臂一挥,他倒飞三丈开外重重撞上树杈当场吐血。
“杀我孙子,老生跟你拼了。”
年迈的草菇祖母发疯似的冲上去,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但是她爬着也要爬过去拼命,妖帝飞廉丧心病狂一脚踩踏了上去,草菇祖母当场骨碎一命呜呼。
“娘,他爹,儿啊!”草菇妇人吓呆了,哪里还敢再去送命,瘫倒在地无力哭泣。
妖帝飞廉喝干草菇弟弟的妖血意犹未尽,见瘫倒在地的草菇妇人狰狞的笑了,双臂一分草菇弟弟身首异处,残余的血液溅落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