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方面,黑日结社的决断能力还是可圈可点的。
当然,他们也一如既往地对自己的计划以及他们所掌握的那些魔法与力量充满信心。
事实,黑日结社这一次的行动计划与逻辑并不复杂,作为它的直接参与者,修格可以非常清晰地看清、理解这一计划的运作方法。
黑日结社即将采取的行动,实际是一步明棋。
最大程度地限制区域内的通讯秘仪运作,阻断任何试图通过“混入”寻常魔力波动并向外传递讯息的行为,公开致命的袭击计划,逼迫那些隐藏起来的渗透者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选择。
在这种紧迫的情况下,渗透者们所能够拥有的选项注定是极为有限的。
他们要么选择以暴露自身为代价,将那致命袭击即将到来的消息传递出去,要么就只能选择保持沉默,坐视己方军队遭受重大损伤。
而更加让人胆寒的地方在于,就算这些密探与间谍们以自身的生存为代价将消息成功传递出去,能够起到的警示作用也微乎其微,那三只阿特米尔月嗣拥有着足以碾压梵恩所有生灵的绝对力量,而且这种力量的呈现形式,已然超出了常规的认知范畴。
至于那些构成袭击军队主体的亚莎鲁巨鸟,则更是被结社视作“廉价的消耗品”,通过塔蒂亚娜的态度来看,黑日结社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亚莎鲁可能面临的重大损失,理论,只要结社内部的魔法仪式能够持续运作,那么月之鹰的信仰者们便能够源源不断地从那神祇的国度里将这种丑恶的巨鸟呼唤过来。
修格在收到黑日结社的指令后便立即选择了执行,除去极少数固守在岩湖矿场内的士兵,绝大多数的尖嘴枭营成员都在他的命令下前往了守望城。
而当修格抵达守望城时,他发现周遭的魔力变得无比稀薄,作为一名施法者,修格甚至产生了一种“干渴”的感觉。
这是大范围实行魔法与秘仪静默后的常见情况,然而黑日结社所做的显然并不只有魔法静默,根据修格的判断,这帮家伙正在不断地利用他们的黑日秘仪抽取着这整个区域内的魔力。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通讯秘仪了,就连最基本的一些简易戏法的使用也一定会留下鲜明的痕迹,而这也正是恩斯特家族鼠群必须采取收缩策略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同样参与计划的塔蒂亚娜早已在路旁等候,于是修格从车下来,对着自己的这位“搭档”笑了笑:“真是一个了不起的计划……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它带来的战果了。”
“噢?你会更加期待哪个方面的战果?”
塔蒂亚娜饶有兴致地问道:“是成功地消灭那些被引出来的渗透者?又或者,是伟大的月嗣们所带来的辉煌胜利?”
“当然是后者。”
见塔蒂亚娜有些惊异地看向自己,修格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可别忘了,塔蒂亚娜,我再怎么样也算是半名军人……我非常期待那些依赖手中武器的愚夫们被撕碎时的情景,可惜,我现在还不能亲临前线。”
作为月之鹰的忠诚信徒,塔蒂亚娜对修格表现出来的态度非常满意,她咧开嘴来:“放心吧,接下来我们还有的是机会,毕竟这次袭击仅仅只是战争的开始,那些蠢货从来不缺乏寻死的勇气,他们是一定会发起进攻的,等到那个时候,整个守望城周边都将成为阿特米尔们的狩猎场。”
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塔蒂亚娜显得有些过分激动,她那偏向苍白的面容甚至浮现出了些许病态的红晕,显然,与进入“表演”状态的修格相比,塔蒂亚娜是真的对那即将展开的杀戮计划极度痴迷。
看着这种状态下的塔蒂亚娜,修格皱了皱眉。
塔蒂亚娜在一般的情况下总是会表现得冷淡且平静,然而在她的这一层面具之下,却又像其他的黑日结社核心成员那样,存在着那种扭曲且癫狂的倾向,修格确信,在这家伙的认知里,普通的士兵与居民与那些被随意作为食粮投喂给阿特米尔们的亚莎鲁巨鸟其实并无差别,双方本质都是可以被随意调遣的消耗品。
“你该冷静些了,塔蒂亚娜!”
修格毫不留情地指责了一句,随后他眯着眼问道:“后续的命令在哪里?我的士兵很快就能到达,我总得知道具体要让他们做什么……”
还没等修格说完话,塔蒂亚娜便沉下脸来,将一块印刻着黑色太阳图纹的金属牌甩了过来:“克兹洛夫先生的命令,从现在开始,由你的士兵们来接管守望城内各区域的治安工作,包括中心广场、物资仓库、主要道路……当然,还有我们的通讯秘仪据点。”
“通讯秘仪?我还以为结社已经将它们完全停用了。”
“亏伱还自诩为军人。”
塔蒂亚娜不屑地说道:“怎么,你难道想让我们的命令传达全部依靠人力么?就算亚莎鲁飞得再快,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将指令传往后方与前线……更何况,克兹洛夫先生认为,必须给我们的目标留下一些运作的空间。”
修格皱了皱眉,随后他叹了口气:“好吧,我会让我的人在这里重点地设置包围圈……但你应该清楚,只凭借这些士兵,是没有办法留下进入套索的猎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