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由陌生的深海群落所发起的突袭,终于在后半夜彻底地平息了下去。
原本那伴随着船队不断行进,并持续对通讯秘仪造成干扰的“生命之彩”包围圈随着群落生物的进攻失败而渐渐溃散,而当这些奇异色彩彻底消失在夜色当中后,所有之前遭受干扰的魔法仪式以及其余精密的用具也均在这一刻重新恢复了正常。
海上的风浪还是有些大,但总体而言,它已经比之前平静太多太多了。
船队遭受的损失并不大,完全在能够接受的范围,除却那艘遭遇群落海兽直接登船的炮艇之外,其余船只基本没有遭受直接的冲击与损伤,人员的损失也非常轻微。
在几艘提前启用紧急防护仪式的船只上,除却个别在战斗中被那些畸形海兽们卷走的倒霉蛋之外,基本就没有更多损失了。
其余军用舰船上的挥者们快速地进行了调动,他们分别抽调了自己的少量乘员并将他们送到了遭受重大打击的炮艇上,以此来帮助它恢复正常的运作。
后半夜,最为忙碌的便是这些船只上的法师与学徒们了。
在亲身经历了这些反常之物的恐怖袭击后,哪怕是过去对这些事务最不上心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地变得紧张、谨慎起来,经由修格的提醒,他们从几艘船上凑出了足以装下那些零碎血肉与畸变组织的炼金容器,在利用魔法将那些惨不忍睹的碎块一点一点抠出来后,法师们又担负起了清理的工作。
没有办法,想要将这些怪物们带来的影响处理干净,只凭借使用拖把等清洁工具的船工肯定是不够的,如果可以,船上的乘员们甚至想要用那些炼金溶剂将这些船洗刷几遍。
就这样一直忙活到天亮,船只上的那些惨烈情景才终于得到了初步的解决,但即便如此,在黯淡的晨光中,人们仍旧能够在船上闻到那股源自怪异血肉的气味。
这种气味有些刺鼻,但因为“生命之彩”的缘故,其中又蕴含着一股淡淡的甜味。
“该死,我感觉自己正在用腐坏的葡萄酒泡澡!”
在无风者号的宴会厅里,一名平原公国的贵族小声地对着自己的同伴抱怨,而这样的话语则引来了身旁外交官员的白眼与警告。
“先生,你最好收敛些,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看见了……我们现在是接受保护的人,别把过去的那些毛病漏出来!”
说着,这名谨慎的官员将目光移到了宴会厅的另一边,在那里,正坐着刚刚更换了衣物的年轻人,在他的对面,则是那名有着糟糕名声的学者勒格尔。
使完眼色,官员低声说道:“我昨晚可是通过窗户看见了,如果有人惹恼了这位修格先生,他说不定真的会把什么人从船上直接扔下去……我觉得他做得出来,而且法委会的法师恐怕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啧啧啧,你看看,平原上的懦夫们就是这样。”
已经连续监听了整艘无风者号几天的恩斯特家族意志们自然也不会放过这种讨论,负责监视这两名官员的雅各布几乎是立即就将他们所说的话传递给了修格:“事实上,你只要稍微地表现出一些军人的特质,他们就会开始害怕,并且固执的想要将你打上野蛮的标签……”
“就是,就是!”
另外一个家族意志对此表示赞同,他附和道:“如果我们真的想要处理这些懦夫,哪里用得上把他们扔下船?多的是办法!”
对于这些讨论,修格却并不怎么在意,他在精神世界里重重地咳嗽了两声,示意他们保持安静,随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对话上。
勒格尔学者现在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他的面色奇差,双眼里满是血丝,但偏偏又显得极度的兴奋,那本就滑稽的巨大鼻子更是因为情绪的波动而显得格外红,再加上他身上那散发着古怪味道的实验服,这让他看起来活像是那些为了庆祝实验成功跑去喝了烈酒又顺便和人打了一架的研究员。
“它们是一体的,它们是一体的!”
勒格尔手中捏着已经喝空的杯子,他就像是真的醉了酒一样,嘴巴里面念念叨叨着:“那不是魔法,绝对绝对不是魔法,但又有点像是魔力……呃,像是魔力定律里的描述,某种无形的线将世间万物联系在一起,妈的,我都在说些什么?”
他对着空杯子急促地念了一通,随后又抬起头看向修格:“恩斯特先生!你是对它们接触最深的人,对吧?你一定还知道一些什么,告诉我!”
“……”
修格盯着眼前的学者看了两秒。
事实上,他才刚刚解决完手中的一些事情,就被勒格尔直接拉到了这里。
看起来,昨晚发生的袭击以及那些最新收集起来的样本一定为这个家伙带来了一些新的发现与启示,但是,这些与古老神祇相关,且具备着极其特殊形态的力量与生物,注定会给当今的学者们带来浓重的困惑。
就如同薇琳之前研究《黑夜之诗一样,每次看似获得突破性的进展,便又会立即遇到更加诡异和反常的谜题,想要利用梵恩学者固有的习惯和逻辑去解析它们,就非常容易陷入这种循环的怪圈当中。
仔细回想起来,过去梵恩当中研究邪术魔法以